第三百零九章 不管她
裴雅然平稳住心绪,两眼直视苏曦儿,看着她流血的手臂。刚才,赵嬷嬷就那么一掐就掐出血来了?再大的劲,顶多掐地青紫,根本不可能流血。如此说来,伤口一早就留下。
新伤和旧伤,太医一眼就能看出来。于是,裴雅然朝屋外说道,“去太医院,唤赵太医过来。”
屋外侍卫听后,立即躬身领命,刘嬷嬷根本不能进屋,为了防止侍卫和太医串通,便抬脚跟了过去。
屋内,赵嬷嬷站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看着苏曦儿。这婢女是她这么多年来,看到过性子最倔的。在皇宫,除了太后,恐怕恨她的人有很多。
“张公公,您年纪大了,站着多累,哀家准你坐着。”裴雅然轻缓说道,手往另一张凳子上一指。
“老奴习惯站着,多谢太后好意。”张公公一派恭敬,躬身回道。
裴雅然暗自冷笑,还知道自己是奴才,奴才就该察言观色,明知她想整治苏曦儿,还来搅局。这内务府主事,看来该换了。
苏曦儿笔直地站着,一言不发,暗中仔细观察裴雅然,唤太医过来,绝不是给她包扎伤口。意图是什么,很明显。新伤和旧伤,懂医的人一看,一清二楚。
但是,裴雅然偏偏叫的赵太医。苏曦儿知道赵太医的品性,虽然思想顽固,但为人耿直,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屋内众人各怀心思,没人再说话,一片寂静。
另一边,刘嬷嬷跟着侍卫走在宫道上,一路往太医院方向去。
当走到一条大道上的时候,恰巧遇到禁卫军统领尉迟陌,正领着几个手下在皇宫内巡视。
尉迟陌看到疾步匆匆的侍卫以及刘嬷嬷,立刻扬手示意两人停步。
侍卫立即躬身行礼,“参见统领。”
“刘嬷嬷,已经过了子时,疾步匆匆地往哪里去?”尉迟陌认识刘嬷嬷,先皇没死的时候,宫中特别优待她,她是当今皇帝奶娘。皇上又是先皇老来得子,极为受宠。
刘嬷嬷恭敬地行了一礼后说道,“老奴从慈宁宫来,遵循太后吩咐,去太医院。”
尉迟陌眼神里尽是疑惑,刘嬷嬷怎么去慈宁宫了?还遵从太后旨意?
一旁侍卫立刻解释,“统领,一名婢女顶撞太后,太后受伤,要立刻请太医过去。”
尉迟陌两眼一睁,满脸震惊,宫中有这么大胆的奴婢?太后年纪轻轻,当初进宫踩压无数妃子坐上后位。手段多,心机重,怎么现在敌不过一个婢女?
刘嬷嬷知道尉迟陌是灏王的人,可以通过他通知灏王。于是,她立刻补充,“这名婢女是老奴手下的。”
不言明是谁,尉迟陌瞬间明白。掖庭婢女!灏王宠爱的那位!如此,事情就理顺了。太后定是因为灏王,对苏曦儿下手!他必须去禀告灏王。
心里这么想,但尉迟陌口头上仍然说着,“既然太后受伤,你们快去太医院。”
话落,刘嬷嬷和侍卫抬脚往前走。
尉迟陌立即交代手下巡视事宜,然后独自出宫,快马加鞭来到灏王府,禀告灏王。
夜已深,但裴千灏没有睡,一直在书房中。当听到侍卫禀告,尉迟陌急事要求面见的时候,他放下手中书,“吩咐他进来。”
不多时,尉迟陌走入书房,躬身行礼后说道,“回禀灏王,苏曦儿被太后押到慈宁宫,灏王您要不要进宫看看?”
尉迟陌说完后,仔细观察灏王,只见他面不改色,一派镇定。片刻后,重新拿起桌上兵书,翻看起来。
这……灏王不管苏曦儿了?
“此事,本王不管,随她去。”低沉的男子声音响起,寂静的书房中只有翻阅书本的声音。
尉迟陌愣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属下遵命。”话落,他带着满腹疑惑走出灏王府,骑马往皇宫去。
书房中的裴千灏放下手中兵书,眉头微微一皱,苏曦儿这人,绝不会吃亏。但万一……想到这里,他走出书房,一名侍卫立刻出现。
“灏王,有什么吩咐?”
“立即去皇宫,潜伏慈宁宫,发现异样,立即出手解救苏曦儿。如果无碍,便秘密回王府。”
侍卫躬身,“属下遵命。”话落,身影迅速消失在书房外。
裴千灏眉头舒缓,苏曦儿,你稍微顺从点本王,就不用深处皇宫,也不会陷入后宫纷争。然而,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
灏王府侍卫疾步走出灏王府,跨马离开的时候,正巧被外出办事的凤长青看到。他注意到侍卫去的方向是皇宫,难道苏曦儿出事了?这么一想,他立即飞奔前往。
凤长青脚力很好,步履生风,只比侍卫晚到一刻。
但是,凤长青只知道苏曦儿在掖庭当值,现在具体在哪里,他不知。只能秘密查探,听宫女侍卫私下议论,说不定能得到有用信息。
被众人挂念的苏曦儿此时正在慈宁宫小屋中,不到半个时辰,赵太医拿着医药箱前来。
走进小屋,被满屋刑具吓了一跳。他早就听闻,太后寝宫有动私刑的地方,但今晚一见,刑具多种多样。
“赵太医,你替哀家看看,苏曦儿手臂上的伤,是新伤还是旧伤?”
赵太医一听,又是苏曦儿,怎么老闯祸?又惹太后了。
“张公公,等太医诊断一出来,到底是她以前就留下的伤口,还是哀家打伤?”裴雅然眼里尽是精光,等真相一出,张公公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张公公作揖行礼,恭敬地说是。
此时,赵太医走到苏曦儿身边,“将衣袖卷起来,我看看伤口。”
苏曦儿缓缓说道,“衣衫贴在伤口上,卷起衣袖会撕拉伤口,奴婢先用清水清理一下。”
裴雅然一拍桌子,“哀家管你痛不痛,卷起衣袖,赵太医尽快查看。”
“太后,不卷衣袖,臣也能看。但烛光不通透,看不清。不如出屋,循着月光看?”
裴雅然点头,手一挥,“那就出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