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暗流
石墨嘴角边的笑意越来越冷,既然决裂,就彻底一些。于是,他走出屋外,大手一扬,几名黑衣男子出现,躬身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七日后,所有势力撤出东凌,移转番邦。秘密转移,这段时日,田产酒楼茶楼庄园寻找新主子,低价卖,新主子必须一个月后再开店。”声音不轻不重,却十分冰冷。
低价卖,诸多员外肯定争着买。但必须一个月后才能重新开店,这一个月,如此多的产业,即便不能整垮东凌,也会拖垮一段时间,至少让东凌新帝忙的焦头烂额。
而七日后寒冰融化,东凌新帝哪有心思管这些?如此,和自己有联系的柳家,便能趁虚而上了。石墨冷哼,这代价对楚弦来说,算轻的。
几名黑衣男子不明白主子为何这样做,但看主子脸色不悦,大家不敢疑问,躬身领命而去。
随即,石墨又召来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我救你一命,现在是你报答的时候。我要你,和我一道,陷裴千灏于困境,至他不仁不义。”
红衣男子面容绝色,美若女子,上挑的眉眼妆容精致,比起以往,更富妖气,“本殿若不帮呢?”
“东凌已有新帝,早没了太子楚凌珑,若我不救你,你早已成了一堆白骨。哪有资格和我说本殿?”石墨轻笑一声,看向楚凌珑的视线中,带了丝讥讽。
楚凌珑轻缓出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楚弦当皇帝,挺好,本就是东凌皇室欠他的。”
“是吗?你不怨他杀了你父皇母后?”一语落下,石墨在他眼中看出一道幽深以及恨意。
世上没有人比他更会拿捏人的心思,楚凌珑,你还是省省吧。
片刻后,楚凌珑出声问道,“我身手虽好,但比不过灏王和西域王,别说两人合伙,现在又有楚弦。我对你,没有用处。”
“你有用处,至少在苏曦儿眼里,你无害。”
听到石墨的话,楚凌珑一震,“你要我对一个女子下手?呵,做不到。”即便他长得像女人,也不会做这种卑鄙事。
“谁说让你对她下手,你想杀死她,我还舍不得。七日后,我会动手,楚弦即便加入也脱不开身。裴千灏和都翎两人,我自会对付,你只需要秘密进入皇宫,将苏曦儿拐来,送入西域王庭。”
石墨这样做,除了周密计划,也在赌。赌檀歌利用钗环和药粉,能控制西域王庭。
楚凌珑略略思量,随即说道,“送个人而已,这个忙,我帮了。”话落,他转身要走。
“你的药,拿着。”石墨出声说道,随即从衣袖中拿出一白瓷瓶,朝楚凌珑扔去。
楚弦攻城那日,楚凌珑满身是伤,即便现在没有大碍,身子也亏了。需要石墨的药维持,这也是他离不开石墨的原因。
时近亥时,苏曦儿熏了四个时辰,被裴千灏搂住脱了衣裳,放入圆木桶中洗了身,随即拿来干净衣裙,换上后抱她入寝殿。
放在柔软的床上,苏曦儿双眼闪动,唇瓣微动。
裴千灏抱她入怀,“现在你还不能说话,别强迫自己。”
不多时,一道极轻的声音传入他耳中,“阿……景。”
她能说话了!裴千灏双目一睁,仔细地看她,“熏了几个时辰,你就能稍微开口说话。”
苏曦儿枕在他硬挺温热的胸膛上,“朝暮……如何了?”声音很轻,仍带沙哑,但至少可以说话。
“楚弦已寻来寒冰,保住她的身体。但想安葬她,难于上青天,楚弦执念太深。”裴千灏下巴抵住她的额头,轻拍她的背,“曦儿,爱一个人至深,才会如此。我们不能强迫楚弦,随他去。”
许久后,苏曦儿点头,双臂抬起环绕住他。人这一辈子,也就短短几十年,遇到爱的人,便该好好珍惜。好好珍惜一起活着相守的日子。
就在这时,屋门被人敲响,片刻后都翎走了进来。他去了楚弦寝宫,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都翎面色凝重,走到裴千灏面前,直接问道,“石墨此人,和你到底有何仇恨?”他不喜欢中原人,最大的原因就是中原人性子古怪,特别喜欢阴谋暗算,比如石墨这人。男人就该站出来对打单挑,不能婆婆妈妈尽是机关。
裴千灏放开苏曦儿,将她扶下,盖好被子,随即转身就要走。然而,一只手臂从被窝中伸出,拉住她,声音很小,“你们就在这里说,我要听。”
都翎看向裴千灏的眼神带了丝不悦,“若不想让妹妹知道,我早已在屋外等待,何必进来?别什么事都瞒着她,有些事她该知道。”
被都翎这么一说,苏曦儿疑惑,阿景到底瞒了她什么?
裴千灏深深地看了苏曦儿一眼,随即说道,“此人,我不太清楚。小时候匆匆见过一面,曾经的裴家,乃是商贾世家,江南一带,名声很大。若我没猜错,石墨是父亲好友之子,父亲接来,养在府中。”
都翎冷然出声,“养虎为患,不念感恩,如此对待。这个石墨,忘恩负义,留不得。”
听了这话,苏曦儿立即看向裴千灏,他对如今裴府而言,也是裴正养子。这句话,裴正和裴雅然不知说了多少遍。
但是,江南裴府和京城裴府领养原因不一样,一个是好友之子,一个则是备在府中的棋子,只因裴府男嗣少。
苏曦儿想到这里,眼皮一跳,等等,裴千灏说自己卑微出生,以往裴家,商贾世家,他如何得知?难道他已经查探了?这就是他瞒着她的事?
裴千灏看出她的思虑,轻声说道,“曦儿,我等会和你说。”
“石墨在东凌有势力,楚弦已暗中查探,一旦查出,连根拔起。”都翎说完,朝苏曦儿点头,然后说道,“你体寒,西域王庭有张暖玉床。等处理完事情,我带你回去,你日日睡在暖玉床上,对身子有好处。”
听到暖玉,苏曦儿抬手摸着脖颈上的玉佩,正一丝丝地散发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