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孙坚，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这哪里还像是个人？
    这分明就是一头练成了人形，却没练到家的半成品怪兽啊！
    “吼吼吼！”
    苏彻口中发出了粗重的呼吸声，就像是一头真正的蛮牛一样，焦躁地用脚后跟摩擦着地面，他盯住了刘氏，怒吼了一声之后，就低头冲着她撞了过来！
    砰！
    “啊！”柳氏躲闪不开，顿时被孙彻一脑袋撞在了小腹上，竟是生生从小筑的这头，直接被撞到了那头，整整飞出去了二十多米远！
    “嚯！”
    围观众人顿时都倒抽了一口凉气，看着这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孙彻，一个个目瞪口呆！
    我去！
    这还没动用灵力呢！
    只凭借身体力量，竟然就达到了这个攻击力度，这妖怪，是要上天啊！
    “这是……怎么回事？他似乎一点儿理智都没有了！”墨苍穹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苏暮离的身边，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苏彻，显然不想放过半点儿细节。
    起初他出来，只是为了护着苏暮离，后来，却是被眼前的这个奇怪的兽化引起了兴趣。
    如果他手下的兵将们，在面对敌人的时候，也能够这般凶悍……
    墨苍穹的眼中瞬间浮现出了一丝火热，下意识地往孙彻的方向迈了一步。
    苏暮离仍旧是那副笑眯眯，完事不在意的小模样，听到了墨苍穹充满了兴趣的文化，她明明看出来了端倪，却像是没有看到墨苍穹眼底的心动一样，表现得依旧不温不火。
    她笑眯眯地解释道：“正如我一开始所说，兽化之后，就再也不属于人类和妖兽的范畴了，就算是最成功的例子，也难逃兽性侵蚀，更何况他只能算是个半成品。
    所以，现在的现象其实很好解释了，像他这样接受暗室药堂的药物，强行吞噬使用妖兽的属性，必然会遭到妖兽血脉的反噬，一旦兽化，没有药物纾解情绪，就必然会变成这样。皇伯伯看他，可还算是个人么？”
    “这……”墨苍穹的目光微微一闪，有些迟疑了。
    真要是不能控制本性，那么，就绝对不能放在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队中使用了。
    “吼！”就是在这个时候，孙彻忽然间又是仰天一声大吼，他又抱着柳氏狠狠地啃了几口之后，却猛然转头朝着孙坚看了过来，大吼着，就冲了过来。
    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应该知道，他啃咬柳氏却没人阻拦，是因为柳氏招人厌烦，他们狗咬狗正是最好，但是动孙坚，那就绝对不一样了。
    可惜，在孙彻的眼中，显然根本就没有这个顾虑——他满脑子都只有杀死孙坚的念头，所以，即便是有人阻拦，他竟然也不在乎身上是否受到了攻击，只管盯着孙坚死死地看着，然后拼命往这边扑。
    这种无意义的挣扎和攻击，最终只会造成的自身的损失，可惜孙彻从头到尾都没有权衡得失的能力，只凭借本能做事，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变得鲜血淋漓了。
    “妖兽和人类的血脉，如今唯一能够融合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修炼出了人形的妖兽，甘愿与人类结合产子，但是这种怀孕生子的几率很低，比正常修士还要难上上百倍，而且即便是生出了孩子，孩子本身也会带有许多弊端。
    像孙彻这种强行融合的，本就是千难万难，成功率更不可能高。我检查了他的经脉，然后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之所以能够变得现在这样强，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他自己。”
    墨苍穹愣住了：“他自己？”
    苏暮离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因为他的天赋还算不错，灵力也足够醇厚，才撑过了这个变异的过程。而他之所以能够如此强大，除了他强行激活妖兽血脉，更大的原因，还在于他自己的潜力。
    换句话说，这并非是某种手段赐予了他强大的异能，而是，通过某种手段，让他本身就有的能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爆发出来。皇伯伯应该知道，燃烧潜能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吧？”
    燃烧潜能，自然意味着短命，早死，达到一定程度就再也不能进阶，而且这样的人大多都不得善终！
    墨苍穹的嘴唇微微抖了抖，肃着脸点了点头。
    “皇伯伯知道，暗室药堂的那些人想必也知道。哎，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其实这些能够成功被兽化的人，九成以上都是先天条件很好的人。这些人无论是天赋还是经脉的先天条件，本身就是极好的。
    可是这样的人，自古以来本就是成为大能的好苗子，不是吗？他们其实根本就不需要选择这种成功率低，还把自己弄得断子绝孙的法子来变强，而且这变强，会慢慢让人失去原本人类该有的神智，最终彻底沦为野兽。
    一个只能凭借本能来存活，不是人类、更不是妖兽的怪物，最终会慢慢忘记他原本的底线，人格，尊严，忘记他们的家族，朋友，亲人，乃至全部记忆。
    可即便是这样，他们的变强，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终究违逆天道，被天道厌弃，一遇雷劫便会轻而易举地灰飞烟灭。
    即便是他们达不到遭遇雷劫的程度，最后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身体排斥，而不得不凭借暗室药堂的舒缓剂存活，如同没有理智和原则的野兽。这样的强者，还能够叫做强者吗？”
    苏暮离目光温润地看着墨苍穹，漂亮的凤目中仿若带着一种能够穿透人心的力量：“皇伯伯是怎么想的呢？您觉得，这种东西，当真应该成为修真的正途吗？”
    修士修心，心志不坚定的人，又如何在追求长生的漫漫长途上守住本心？而失去了本心的修者，又如何还能够逆天修行？
    所以，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
    墨苍穹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感情这小丫头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心思，这是在给自己上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