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鼠忌器！
    如今的墨九卿，就是这个状态。
    楚离尘不能随便杀，杀了他，圣殿的人会发疯，到时候彻底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出来，那么，照样得灭世。
    所以，要杀楚离尘，唯一的正确方式，应该是先灭了圣殿，否则，杀了他也没用。
    然而，圣殿潜藏了万年，想要全部抓住灭掉，何其艰难？
    墨九卿握着剑柄的手并没有松开，他神色不变地看着楚离尘，忽然笑了笑：“你是来警告我的？”
    楚离尘也笑：“是啊，我是来警告师哥的。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轻易弄死我的人，就只有师哥一个了。而我，恰巧又非得将离儿抢走不可，所以，师哥肯定是要杀我的。
    我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我今天特地来告诉师哥，我要开始有大动作了，先让整个妖兽一族乱起来，然后，再去收拾其他不听话的人。
    在这个过程中，像司徒家那般的病变棋子，日后也不会少，师哥和离儿可以随便用自己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只有一样，师哥不要自己一个人来杀我。
    我打不过师哥，真要跟师哥对上的话，就真的只能等死了，可我不想死，所以，我只能提前让师哥知道，我是不能死的，我死了，圣殿就会倾尽所有地灭世。
    当然，我也知道，倘若我真的抢走了离儿，师哥是宁可灭世也要杀了我的，所以，在确定能够彻底杀死师哥之前，我是不会动离儿，以及离儿身边的这些人的，师哥知道我的性子，我说到做到。”
    墨九卿的笑容清浅，却透着一股子冲天邪气：“这个玩儿法不错。你想玩儿，我便再陪你玩儿一次。”
    楚离尘的脸色下意识地白了白，笑容有些勉强了。
    万年前他看到墨九卿这样笑之后，没多久，他就被逼得不得不用了最后血祭所有人的法子，来保存自己的势力，然后才有了今日的一切。
    他其实比谁都清楚，万年前，看似是他赢了，但是实际上，他只是比墨九卿要豁得出去，要心狠手辣，不将人命当做人命看罢了。
    如果当年他的计划晚上个三天，那么，他的生命早在万年前，就真正结束了！
    可是即便知道跟墨九卿作对，就如同是在钢丝上跳舞，他也仍旧选择了跟万年前一模一样的路——一意孤行地走下去！哪怕是死，哪怕是输，也要这么走下去！大不了，他就拉所有人陪葬！
    想开了，他就越发不在意了，神色温柔地冲着墨九卿背后的苏暮离笑了笑，认真地道：“离儿，你看，我今天来，其实是要说很重要的话的，是不是？放心，至少三年内，我是不会抓你的，我的布置至少要三年呢。
    不管这份布置成不成，最后是个什么结果，三年后的今天，我是一定会来带你走的，到时候，即便是师哥要杀了我，我也不怕，因为，到时候就算是你我死了，万年后的轮回，我也会带着你的。”
    他说得如此笃定，仿若那已经成了定局。
    苏暮离信了，因为她身边的墨九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她的手。
    苏暮离不知道墨九卿到底回忆起了什么，让他对楚离尘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但是有一点她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万年前的对决中，墨九卿用了身死的代价去与他斗，最终也还是站在了楚离尘设计的轮回圈子里！
    所以，楚离尘是能够做到他说的那一点的——即便是当事人不愿意，他也能够带着那个人一起轮回转世！
    然而苏暮离在意的却并不是这个，而是另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
    他为什么要让墨九爱情跟着他一起转世？
    这两个人都已经成了死仇，楚离尘根本没有必要扯着墨九卿一块儿轮回，除非，他必须要墨九卿活着……墨九卿是他后续计划的必要一环？
    为了什么？
    苏暮离心中一紧，想到他们两个人世间仅有的属性，心中有种不太美妙的了悟浮现——是否，卿卿才是楚离尘所需要药物中……最不能缺少的那一位“药材”？
    她目光沉沉地看着楚离尘，第一次这样想要不计后果地将这个人弄死在这里了。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他们夫妻两个，可真是他楚离尘视为囊中之物的物件儿了，一个要用来做个供养他修炼的炉鼎，一个做他吞吃用的药物，还真是物尽其用！
    楚离尘见她一直看着自己，不禁轻笑：“你想到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离儿总是这般聪明。”
    说罢，看了墨九卿一眼，嘴角笑意加深。
    这一次，苏暮离已经可以笃定之前的猜测了。
    这个人渣，是真的从万年前就开始算计卿卿了！就连卿卿的被迫重生，看似幸运，却竟然也是一个惊天阴谋！
    她此时还不知道，她自己也是一个惊天阴谋的产物，是无数被圣殿操纵着的变异人繁衍生出来的异类，倘若知道，大概对楚离尘，就不仅仅是厌恶，而是恶心到想吐了吧。
    幸好她此时不知道。
    “滚。”墨九卿迈步，牢牢地将苏暮离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隔断了楚离尘令人厌恶的视线：“有多远就滚多远，记得别出现在我视线之中，你应该明白，我实在没兴趣再做一次救世主。”
    万年前他那般做，是因为那时候还有几分少年热血，更因为失去了师尊，被师弟背叛之后，再无在意的东西。
    而现在，他有妻有子，还会为了犄角旮旯里不认识的人，伟大到抛弃妻子？可笑！
    他如今，最大程度上的责任，也不过是在保证妻子安危的情况下，为聪明又想活下去的人，指明一条自救的道路而已，再多的，就没有了。
    他没兴趣去遇到一个又一个“司徒家”，蠢到快死了都还不忘记恩将仇报拉人下水，他只在乎自己在乎的，其他人，算什么？
    所以，灭世算什么？楚离尘算什么？真杀了，也就真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