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甜吐得昏天暗地,吃什么吐什么,就差连胆汁也吐得干干净净。
周丝萍做了酸梅汤,又熬了胡萝卜粥,甘甜却什么也吃不下。吐完之后,沉沉睡去。
给她掖好被子,周丝萍带上门,退出了房间。
章弘昱关切地走上前,周丝萍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摇了摇头。
章弘昱叹了一口气,下了楼。
客厅里,辛善稔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地看着坐在对面的李金生。
小小蹲在地上,看看小辛,又看看李先生。眨巴眨巴眼睛,正想说什么,被陆雪梅提溜回房了。
“现在,你家里的事处理完了,你与我赤门的仇,也该有个了断。”
李金生笑了笑,点点头:
“好!我们从头说起!你先问你的问题。”
小辛抿嘴想了想:
“你说的就是事实吗?我可以相信你吗?”
李金生笑笑:
“紫门中,诓骗者,化为石像。我可没活够呢!”
小辛瞪大了眼睛:
“你是紫门中人?”
李金生笑着点点头,抓起一块脱水蛋糕,咬了一口。
小辛有些泄气,但是家里掌门和师叔都失踪了,她必须要查清楚。
“前几天,赤门二长老,是你杀的吗?”
李金生摇摇头:
“从未见过!”
小辛想了想,又问道:
“掌门蒋婆婆,是你杀的吗?”
李金生想了想:
“她现在还在不在世上,我不知道。我破了她的阵,她自然会被反噬。我离开的时候,她已经物化了!变成了一只肥虫!”
辛善稔骤然起身,五指藏针,就要发起攻击。
“姑娘,你这就坐不住了?你问了原因吗?”吴迪冲出来,挡在李金生面前。
“那老妖婆拘了我的生魂放在迷魂阵村里,把我变成一个傻子,就是为了谋害我的老板。她也配叫什么……什么掌门门主的?我呸!狗屁掌门!”
小辛盯着吴迪,抓住了话里的重点:
“拘你生魂?蒋婆婆对你使用了禁术?怎么可能?她是掌门啊!”
吴迪“哼”了一声,嗤之以鼻地说:
“你们是什么狗屁门派,还搞得自己挺正义的。我告诉你,你们赤门,早就腐败了。甘甜姐有一个伴娘,就是小眼睛的那个,就是被你们赤门一个老妖婆用什么虫子给锁住了,诓骗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那男的龌龊下作还家暴……”
小辛越听越心惊,胸膛起伏不定,眼睛里就要沁出血丝来:
“你是不是说,锁心蛊?”
吴迪一拍脑门儿:“对对……就是这么个玩意儿!就这么败类的,难道就不该收拾吗?就由得她们为害社会?”
小辛的眼泪终于承载不住这样的打击,唰唰地流下来!
赤门禁术只有赤门长老以上才有资格知道,如果不是深受其害,吴迪不会把一切描述的那么清楚。
小辛感觉自己的信仰被玷污了。
“赤门祖训,要悬壶济世,治病救人!她们教导我……”
“她们必须让你有一颗纯净的心,因为你是赤门的圣女。”李金生舔了舔嘴唇的蛋糕渣,对小辛说:“你的灵气是维持赤门命脉的所在,她们偷偷在暗地里的勾当,怎么敢让你知道呢?你是不能被污染的。所以,你久居深山,不让你入世,否则,你何止于砸碎了商店的监控摄像头呢?”
小辛没想到李先生竟然如此慧眼:
“是,我是赤门当代圣女,辛善稔!”
李金生点点头: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你看,我没有变成石头人,我说的,句句属实,不曾骗你。”
辛善稔站起来,失魂落魄地往出走。
“天黑了,你去哪儿?”李金生叫住了她。
“我回赤门庵了,山门要关闭,再选新掌门,对不起,是我得罪了。近几日,多谢饭食。”
“等等!”周丝萍提着一个大双肩包跑过来:
“这是你甜姐姐给你准备的衣服和吃的,还有一双崭新的运动鞋,在山里也能穿,带上吧。她怀孕了吐得厉害,我就不叫她下来了。”
辛善稔接过大包,被关怀的温暖让她热泪盈眶。
“谢谢!劳烦告诉姐姐,我八个月之后还会再来,告辞!”
说完,迅速窜出院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李金生欣慰地笑了,感觉心情大好:
“赤门善字辈,赤门圣女,这个姑娘,让我看到了中医的希望啊!”
周丝萍纳闷地说:
“她为什么说,八个月之后,她还会再来呢?”
李金生皱了皱眉头:
“难道甘甜这一胎,要难产吗?”
……
“稔妹,你为什么不辞而别就下山?你已经触犯门规了。”一个一身黑衣的短发少年,追着辛善稔的步子跑。
辛善稔不发一言,继续王山谷里走去。
少年追上来:
“你背的那么重,是什么东西,我来帮你。”
辛善稔马上瞪着他:
“别碰我的东西!”
少年气结:
“谁稀罕你的!整个赤门庵,我想要什么没有?”
辛善稔终于停下来,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
“这里是赤门庵,赤门世代医女,你是男人,你呆在这儿不别扭吗?你为什么不去寻找自己的价值呢?你没有修行目标人生期待吗?我告诉你,别再跟着我,烦透了!”
少年气得七窍生烟,他对着辛善稔的背影,大喊道:
“你为什么这样讨厌我?就因为我是男人吗?还是嫌弃我有毒?”
辛善稔停下来,头也未回,平静说道:
“王歇,你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可以违背师门的原则,可以偷炼禁药,与恶魔做交易。我更加讨厌你了!”
少年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王歇有些手足无措,想要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他就那样看着师妹渐行渐远,走进了山门。
他没有想到,在山门处苦苦等了她几天,却得来这样的结果,即使他卖药给别人,也是为了得到她的下落,担心她的安危啊!
这个丫头,她怎么不识好歹呢?
王歇想到这些年辛善稔的冷若冰霜,和对他的视而不见,心中忽然生出无尽的怒火。
他来到小溪边,看着溪底自由自在的鱼儿,把手放进了小溪里。
没过一会儿,刚才还在畅游的鱼儿,全部翻了白色的肚子,飘了上来,水面上白花花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