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陆正霆一口拒绝。
    让洛小冉确认尸骸，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何况洛小冉也不一定能承受住打击。
    “这…”托尼斯也知道这个做法残忍，但这是最直面鉴别尸体身份的一种方式，也能减轻警方的负担。
    道理大家都懂，只是立场不错，想法不大一样。
    “根据尸检报告，法医给出的基本信息，这位女性死者身高各方面特征，都和冯女士的信息一致，这是在车上找到的一些物件，洛小姐，你看看是不是冯女士的？”
    托尼斯让助理把物件拿过来，放在密封袋中的一条项链和手表，还有一只手濁…
    洛小冉接过去，一看再看。
    首饰都有被焚烧后的变黒痕迹，特别是表盘，碎成一片，上面显示的时间，永远定格在凌晨一点十五分。
    洛小冉的目光，停留在手镯上的时间最长。
    她的心如被锤子砸了沉重一击，洛小冉强忍着泪水冲出眼眶的冲动，哽咽道：
    “项链和手表是千禧的，这只手镯我不清楚，但我可以提供一个信息，我记得这个手獨是本土商家，本月推出的最新款，我不确定千禧是不是来到这儿之后买的，也有可能是别人的。”
    托尼斯的助理，迅速记下洛小冉的口供。
    她的话，可以给警方带来很有用的调査方向。
    托尼斯点头，目光扫过陆正霆，显然对他有所忌讳，但心里纠结一番，再次做出请求，“洛小姐，你方便…”
    “我可以。”
    “洛小冉！”陆正霆严肃拉了她一把，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他的脸多了三分沉冷，“你现在的精神状态，不允许认
    尸。”
    她的小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双漂亮的眸子，红得吓人。
    她身子靠在陆正霆身上，所以陆正霆能感受到她发抖的身子，这种状态认尸陆正霆更担心她的身体。
    “枳极配合警方办事，是我们的责任，走吧！”
    洛小冉深吸一口气，对托尼斯说道。
    陆正霆拦不住她的决定，皱了眉头，一手环着她的腰，陪伴左右。
    越近棚架，焚烧过后的烧焦气味很浓，这一点和洛小冉梦里的感受重叠了，还有千禧在梦中化为一团火球，也是梦的寓意吗？
    洛小冉吸了吸鼻子，不！
    洛小冉心里，响起一道强烈的声音。
    物件那儿，不是还有未确定的手镯？
    也许那具尸骸不是千禧的！
    来到棚架，洛小冉看清了那辆车的撞毁情况，车头延伸到后座，烧成一堆灰，只有支零破碎的铁架在风中摇摇欲坠。
    后座到车尾的位置，相比来说，皮囊还在，但被刮得面目全非。
    光看车子，便可以想象，当时撞车情况多严重。
    但就算这辆车毁得面目全非，洛小冉还是认得，这就是冯千禧来到福卡后，公司配备的代步车。
    前几天她还坐过！
    洛小冉心里一阵苍凉，真是世事无常！
    但她不懂了，“托尼斯，今天一直下大雨，为什么车自燃的时候，火势还那么大？”
    他们还在等尸检部那边安排，才能做进一步的认尸手续。
    “根据气象部门反馈，很不幸的是，这辆车自燃时候，这边的天气下的是毛毛细雨，火势之大，根本不能及时止损，
    所以…”
    “这一路前来的监控，也没有拍到驾驶者的面部情况？”
    陆正霆问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托尼斯无力摇摇头，“我们第一时间调取了上山的所有监控，在这个时间段的画面，雨势很大，镜头拍摄很模糊，
    只有大致的面部轮廓，也无法做人像扫描。”
    “这辆车是从什么路段上山的？”陆正霆又问。
    洛小冉安静听着他们的对答，她很感激陆正霆，还能那么清晰地问出一个个关键性问题。
    “就目前能査到的，是这辆车从沐锋峡某个小径出现，我们也派人去那边实地勘察了，取证还需要时间。”
    陆正霆的目光，多了丝质疑，就这效率？
    托尼斯感受到重重压力，看向洛小冉，“洛小姐如果细心，也发现刚才的表盘定格时间，在一点十五分左右，也就是这辆车出事故的时间段，现在是凌晨三点，很多工作一直进行，但什么时候能出结果，就是时间问题了。”
    托尼斯间接说明的是，是他们是有效率的，但任务繁重，也是需要时间。
    有一警察走过来，在托尼斯耳边低语两句，洛小冉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等警察离开后，洛小冉焦急问：“能认尸了吗？”
    “嗯，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托尼斯感受到陆正霆泛凉的目光，他移了移警帽，选择性忽略。
    “我可以的。”
    洛小冉强撐着，重重一点头。
    在陆正霆看来，洛小冉一点都不可以，但她一再坚持，他也不能反对什么。
    在托尼斯的带领下，他们离开车骸位置，来到一辆黑车前，有一些穿着区别于警服的工作人员，正围成一圈忙碌。洛小冉记着这些人，因为刚才在车那边，也有好几个在车骸里搜査取证，就是托尼斯口中检验科的人员。
    洛小冉在那堆人群中，隐约看到一张盖着白布的担架床，心口被锤子又是狠砸了一下。
    她鼻息传入的一丝冰凉气味中，夹杂着死亡的味道。
    洛小冉垂眸，掩下眼底的不知所措。
    托尼斯和检验科人员交涉好后，检验科的人暂且离开了，那盖着白布，隐约隆起的些轮廓的担架床，全面进入洛小冉的视线中。
    “可以认尸了。”
    托尼斯做了个“请”的动作。
    洛小冉握紧拳头，一步步走上前，站在担架前。
    那股一直游离鼻息的烧焦味，变得清晰。
    她皱了皱眉，“开始吧！”
    托尼斯给了一警员眼神，警员捏着白布的一角，轻轻掀开一点，映入眼帘的头颅，烧得面目全非，骨头都成了黑焦色，只有残余的一些烧焦的灰烬，挂在头颅上，眼眶深陷，成了两个黑窟窿。
    换做是哪一个正常人，都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幕。
    洛小冉脑袋一阵头晕目眩，身子猛地一晃。
    陆正霆有先见之明，一直站在她身后，给人当起了人体支架。
    他大手扶住她，“别坚持了。”
    尸骸烧得支离破碎，画面惨不忍睹，哪个心脏功能稍微弱点的看到，恐怕都被吓晕。
    “没事，继续！”
    白布被全部掀开，露出了白骨铮铮的尸骸，和头颅一样，没一处是好的。
    洛小冉看完，再也忍不住肚腹上涌的翻江倒海，推开陆正霆跑到一边，狂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