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冉舔了舔干燥的唇，一把拽开屋门。
    “出什么事了？”洛小冉拧眉肃声询问管家，她语气发凉，不容置喙。
    管家只好老实交代，“是老宅那边，听说老爷子出事。但，具体怎么回事，老管家没说。”
    “爷爷？”洛小冉的心揪了起来。
    管家凝重的点点头，“是的。”
    “我过去。”洛小冉撂下一句话，毫不犹疑的拂开管家。
    “太太，太太您就安心在家休息吧，先生已经过去，您放心好了。”
    洛小冉脚步一停，她扭头，冷眼觑着管家，说：“陆正霆临走前，特意命令，不准我出门？”
    管家挠挠头，面露为难，“您也知道，先生的命令，我必须听从。”
    “但你想过没有，”洛小冉不跟他辩解，关切道，“如果，爷爷真出了什么事，陆正霆一个人怎么应对？他一个人应对不了的。”
    “我所说的应对不了，不是质疑他处理事情的能力不行，而是说，他一个人面对，会难过，会不安。”洛小冉说，“所以，我必须陪着他。”
    就算刚才在吵架，吵得还蛮凶，洛小冉也不可能让陆正霆一个人去面对。
    她一字一顿的重复一遍，“我要陪着他，明白？”
    洛小冉说到这份上，管家再也做不出阻止的事情。
    他主动提及：“我这就派人为您安排车，送您去老宅。”
    “谢了。”洛小冉匆匆下楼，一边往外走，她一边叮嘱管家，“待会小愿小望放学，你亲自去接，送去童小姐那边。”
    “是的，您放心。”
    这时，车来了。
    洛小冉打开车门，迈上车。
    紧接着，她便给童楚楚发消息，简单说明家里有事，拜托她帮忙照顾好两个孩子。
    童楚楚很乐意，想都没想，直接应下。
    洛小冉把事情安排妥当，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
    陆家老宅。
    此时阴云笼罩，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
    陆正霆率先来到老宅，他下车后，老管家像是找到什么主心骨，急忙迎上去。
    “说。”陆正霆扔下一个字，大步朝着主楼而去。
    老管家一开始有些说不出话，微启双唇，喘了两口气，才发出声，哽咽道，“老爷子从楼上滚了下来，现在生死未卜，医生团队正在抢救。”
    陆正霆前行的步伐，倏地停滞。
    他的后背，明显在听完老管家的话语后，僵住。
    不仅如此，他的背部，一片冰凉。
    除了洛小冉和两个孩子，爷爷是陆正霆最在乎的人。
    从小到大，都是陆老爷子一直关照陆正霆，一直栽培陆正霆。不管是陆正霆做出什么决定，就是把陆实忠送进警局，老爷子都一直默默支持他。
    可以说，没有陆老爷子，就没有现如今的陆正霆。
    生死未卜这四个字，无异于平地惊雷。
    “楼上滚下来？”陆正霆咬牙，“为什么？家里的佣人足够多，为什么爷爷会从楼上滚下？”
    陆正霆双手握住，拳头里攥了一把冷汗，“爷爷的身体一向不错，不可能自己摔下楼，说，究竟怎么回事。”
    老管家低下头，没敢直视陆正霆的眼。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方才仰头，解释道，“是洛家外婆。”
    陆正霆愣了两秒，“洛家外婆？继续。”
    “我其实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老管家眉头越拧越紧，一副懊恼又自责的模样，“我当时去厨房布置菜品，根本不知道老爷子和洛外婆之间发生了什么，就突然听到一声洛外婆的尖叫声。”
    “我立刻跑出厨房，就，就……”老管家眼眶红了一圈，他抹着眼泪，磕磕巴巴的哭道，“就看到老爷子滚下楼，倒在血泊里。而洛外婆，瞪大眼睛，盯着楼下昏厥的老爷子，也晕了过去。”
    陆正霆严肃的走进大厅。
    大厅里，几名佣人正在收拾残局。
    陆正霆看到地板上，还没清理干净的……血迹，闭上眼，努力维持冷静。
    他按压两下鼻梁，往专门的诊疗室走去。
    也巧，陆正霆刚来到诊疗室门前，一名医生打开房门走出来，他摘下口罩，跟陆正霆对视一眼，沉重的摇摇头。
    陆正霆的呼吸好似都停了下来。
    老管家更是被吓得双腿发软，连连向后倒退。
    “你摇头，什么意思？”陆正霆启唇，声线冷得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医生连忙解释，“陆总，我这边有一好一坏两条消息。”
    他没卖关子，直说，“好消息是，老爷子的命保住了。”
    微微一停，医生话锋立马翻转，“坏消息是，老爷子的命只是暂时保住，但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还不能确定。”
    “植物人？”陆正霆问。
    医生颔首，“是的。”
    一瞬间，整个空间寂静无声，仿佛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被捕捉到。
    “而且，”医生打破压抑的安静，补充说明，“老爷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比一般植物人的情况还要严重。稍有不慎，可能就……”
    后面的话，医生没再往下说。
    毕竟，太过残忍。
    陆正霆的视线越过医生，穿透窗户玻璃，落在诊疗室内的老爷子身上。
    往日的老小孩，现在脸色惨白，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纱布，鼻子里安插着输氧管，手背上扎着输液针……
    完全可以用，吊着一口气，来形容。
    陆正霆看得眼睛发酸发疼。
    “这段时间，你们团队就呆在这边。”尽管陆正霆难受、心疼，但表面上，他依旧是那个强大的陆正霆，从容镇定，让人看不出他的异样。
    医生：“是，您放心。”
    陆正霆沉沉“嗯”了一声。
    “那么陆先生，”医生说，“我先进诊疗室，继续观察老爷子的情况。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您。”“可以。”陆正霆沉声，“拜托。”
    “应该的。”
    等医生进入诊疗室，陆正霆的眼神重新落在老爷子身上。
    他淡淡问道，“当时出事时，有没有人在现场。”
    老管家回答：“没，老爷子一向不喜欢佣人围在身边，他喜静，除非有事，否则不乐意被人簇拥着。”陆正霆又问：“监控调出来了吗？”
    老管家：“我已经派人去调查。”
    “滴答。”老管家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立即打开，看到邮箱里发来一条消息。
    老管家点开一看，正是监控视频。
    “大少，”老管家把手机递给陆正霆，“是监控。”
    陆正霆接过手机，点开视频。
    他一帧帧一幕幕的看着，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监控视频中，二楼楼梯口附近的位置，老爷子和洛外婆不知为何突然拉扯起来。
    主要是老爷子占据上风，一直揪住洛外婆的胳膊，看样子，是不允许她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