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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急转直下
    这是夏府上下过得最惶恐忐忑的一个夜晚,也不知过了今夜,府上会有多少人被发卖出府,又会有多少人会被拉到禁房处置。
    这一夜,夏府灯火通明,直到天边微白。
    翌日
    天方微亮,夏禾就醒了,因为不是熟悉的房间,她有些认床,昨晚也是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睡着。
    青萍昨晚就回草叶庐取了换洗用的干净衣裳及洗梳用具来,这会伺候了夏禾梳洗更衣,就与白雀联手替夏禾上妆。
    夏禾望着铜镜里模糊的自己,忍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想起醒来后还没有见到江潇潇的影子,便问道:“表姐呢?”
    白雀五指灵活地盘好一个青螺小髻,一边用珍珠发卡固定,一边答道:“天未亮就起身晨练了,听房里伺候的丫鬟说,郡主自打来到夏府,就是这样的习惯。”
    “晨练?”夏禾惊讶,心道这姑娘难不成也跟俞飞璟一样,是打算以后要上战场的?
    “是啊,听说郡主拳脚功夫可了得了,不输给男子。”青萍笑吟吟道,话语中似有几分羡慕。
    夏禾抬头望了她一眼,笑道:“改日让表姐教你们几招,远的不说,防身总是有用的。”
    “真的吗?谢谢小姐!”青萍笑逐颜开。
    之所以许下这样的承诺,夏禾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古代女子地位本就低,且很少有学习的机会,不管是文还是武,她自认没有能力面面俱到,将身边所有人都护周全,是以至少要让身边人有个自保的能力,不说日后可能会有帮助,至少可以省许多麻烦事。
    说笑间,仪容已打理好,白雀将披帛取来给夏禾披上,扶着她出了里间。
    江潇潇正好晨练回来,进门看到夏禾一身浓淡相宜,正掀帘子出来,当即抛了个眉眼,抚着下巴打趣道:“小美人儿,你可算是起了啊,大爷我拳都打完几套了。”
    夏禾也不见怪,拢了拢衣袖,妩媚笑道:“大爷,若不是您昨晚一直缠着我不让我睡,我至于起迟了么?”
    “噗——”江潇潇一时没忍住喷了,瞪大眼指着夏禾,叫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没想到她调戏不成反被调戏了,这不正常!
    夏禾困惑地眨眼,“不就是实话实说?你说你昨晚缠着我说话到几时?且反反复复,都是在抱怨到嘴边的兔子给跑了,我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额。”江潇潇语结,原来是她想多了?她就说,小禾怎么可能无师自通,学会耍流氓了。
    假咳一声掩饰尴尬,她道:“没办法,昨天的糟心事实在是太多了,而我又只有你这一个可以倾吐心事的人,不跟你说,难道要找那两个不解风情的臭男人说吗?我才不要。”嫌弃地耸了耸鼻子。
    夏禾掩唇轻笑,她这时才注意到江潇潇的装束,脚蹬羊羔小靴,身穿银色窄袖劲装,一头青丝高高竖起,端的是英姿飒爽,英气逼人,倒真比许多少年郎还要风流潇洒,她那一声大爷没有白喊。
    又想起她说的话,不由调侃道:“我说江大爷,你打了一个早上的拳,难道就不饿?你不饿我却是饿了,赶紧让人将早膳送来,一会吃完了,我还要去看望三堂兄呢。”
    闻言,江潇潇沉下脸来,不悦道:“你去看他作何?指不定昨日就是他设计的我,不然好端端的他跑去西北边那旮旯里做什么?”
    夏禾不是没有这样猜测过,在初听到这两件事时,她就觉得未免太巧,可细细想来,又觉得事情没有如此简单,即便夏邑骏真的参与了下药之事,但这背后也一定还有人在操纵,不然他不会在事败后遇难。
    当然,也不是没有其他可能。
    顿了顿,她道:“不管昨日的真相如何,三堂哥遭难是事实,于情于理,我都该去看望他。”
    江潇潇也并非不懂人情世故,只是一想到昨日的事,她就憋屈,是以才会对可能是凶手的夏邑骏如此反感。
    撅了噘嘴,她拉住夏禾的胳膊,道:“反正我不管,你就算要去看他,也要等到陪我去姨母房里问清事情缘由后,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
    “可是……”夏禾迟疑,事有轻重缓急,在她这个身份,她最重要的是去看望受伤的堂兄,至于昨晚的事,她关心几句是应该,不多嘴置喙是本分。
    江潇潇看出她的为难,哎哟一声,叫道:“你本来就爱多想,现在跟了姑姑学习,想的就更多了,这种事有什么好犹豫的,大不了你就说是我用全府上下的命逼你听我的,反正我不怕会因此损了名声。”
    她都说到这地步了,夏禾也不好再推脱,只得答应下来。
    不一会,丫鬟将早膳送来,两人用过早膳,便前往苏氏房里打听情况。
    虽然江潇潇就住在兰溪苑内,但两人一路走走停停,猜想连连,相互交换着自己的意见,等达到兰溪苑的正厅时,已经过了将近两刻钟,连起迟了的苏氏都已经用过早膳了。
    许是昨晚审讯到很晚,苏氏看上去精神不大好,眉眼间全是疲惫与倦怠,脸色还有些苍白,见状,夏禾与江潇潇行了礼后,便在一旁坐下,并没有急着问问题。
    夏永淳也在,瞧着脸色也不太好,夫妻俩坐在一起,瞧着似有心事。
    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夏永淳作为当家,是该出面拿主意做决断,是以对他这么迟还在府上而没有出门,夏禾并不感到惊讶,只是她观父母的神色,似乎并不仅仅是倦怠,还有惶惑与不安,这让她不由心生不详。
    屋子里好一阵沉默,谁都没有开口,似乎大家都在斟酌着要如何开口,却又始终寻不到好的时机与借口来开口。
    抿了抿唇角,夏禾终是鼓起勇气打断沉默。她站起身,落落大方福了一礼,敛首道:“父亲,母亲,女儿深知不该,也无权干涉后院之事,只是女儿见父母眉间愁苦,似有化不开的忧虑,心中着实担忧,总想着是否在意之人牵扯进了昨日的麻烦事中,若父母不介意女儿逾矩多嘴几句,还请父母告知心中忧愁,让女儿分忧一二。”
    她这番话说出来,不仅苏氏与夏永淳,连江潇潇都惊呆了。
    若非知晓夏禾从未去过京城,是在封都城长大的,江潇潇简直要以为眼前的事哪家端庄贤惠的大家闺秀。
    震惊过后,夏永淳与苏氏眼中浮起欣慰,夫妻俩含笑交换一个眼神,夏永淳徐徐道:“其实昨日招供的丫鬟说,背后指使她下药的,是府上的大少爷。”
    府上的大少爷,不就是大哥?
    夏禾大惊,下意识叫道:“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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