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在桌上敲了敲,夏永淳突然双眼一亮,对旁边正剥花生的夏禾道:“闺女啊,一会你回去好好打扮打扮,咱们去迎接贵客!”
贵客两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带着丝算计。
“啊?”夏禾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道:“是什么客人啊,我去迎接会不会不方便?”
“不会不会,你赶紧回房准备,一会我们就去门前迎接。”夏永淳连连摆手,笑得异常奸诈。
“呃……”夏禾无语望天。
父亲有命,夏禾只好将寻姐妹们叙旧的打算往后推了推,回房去更衣打扮。
夏莲跟夏冰却是跟她想到了一块儿,不等她去找,就自己上门了。
夏禾刚在梳妆台前坐下,就听红芝咋咋呼呼地叫道:“小姐,大小姐跟四小姐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等夏禾转过头,夏莲跟夏冰已经扑进门来。
预想中的抱头痛哭并没有发生,夏莲抓着夏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个臭丫头,总算肯回来了,你知道这几年我们有多担心吗?你能不能让人省心点!”
骂完还不解气,又在夏禾手臂上拍了两下。
“哎哟!”夏禾夸张地痛呼,其实一点都不痛。
夏莲还能不知道她那点小伎俩,瞪了她一眼,但还是给她揉了揉手臂,夏禾立即涎着脸讨好地笑,调侃道:“大姐真是越来越有长姐的气势了。”
夏莲笑嗔她一眼,道:“再给我贫,是不是还没有受到教训?”抬起手作恐吓状。
夏禾吐了吐舌头,老实了。
夏冰抹了抹眼角,上前抱住她,泣声道:“只要三姐回来,什么都好。”
夏禾含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傻姑娘,既然好,你还哭什么,被周表哥看到,他要以为我欺负你了。”
夏冰蓦地红了脸,揪着手帕轻声道:“关他什么事儿。”
“这就要问你了啊。”夏禾挪谕地挑眉,逗得夏冰的脸更红了。
她可是听说了,这三年四妹跟周表哥一直有书信来往,这次周表哥过来,恐怕不仅仅是给父亲祝寿,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提亲。
本想多八卦几句,夏冰却突然变了脸色,脸上的娇羞变成了不安。
见状,夏禾疑惑地望向夏莲,夏莲对她摇了摇头,故意转移话题,道:“我看你正准备梳妆,难道是要出门?”
夏禾了然,顺着她的话道:“不是,我本来要去找你们的,但父亲说有位贵客要来拜访,让我拾掇一下陪他去迎接客人。”
“贵客?”夏莲不禁诧异,道:“什么贵客昨天不来吃酒,今天才来拜访?”
“我也不清楚。”夏禾耸耸肩。
夏莲与夏冰对视一眼,心下却是有了答案,要说贵客,除了那个人还有谁?
夏莲眼珠一转,扒着夏禾的肩膀道:“不然我们陪你一起?既然大伯让你一起去迎接,想来是女眷也方便见的客人。”
夏禾倒是没什么意见,点点头,任由白雀替自己上妆。
扑粉,画眉,点唇,白雀的手艺比三年前娴熟高超了不止一星半点,在她的细心打扮下,夏禾素净的脸庞变得艳丽而娇美。
见她还要给自己贴花钿,夏禾忙抬手阻止,道:“就这样吧。”她在外面习惯了素颜朝天,真的很不习惯化这么浓的妆。
白雀不赞同地摇头,坚决道:“还不够隆重,既然要见客,就不能敷衍了事。”随即不容拒绝地在她眉心贴了个梅花形状的花钿。
夏禾抽了抽嘴角,道:“我是担心出去把客人给吓跑了。”
夏莲跟夏冰交换一个眼神,笑道:“放心,谁跑了他都不会跑的。”
“嗯?”夏禾疑惑,刚想问她们是不是知道客人是谁,却被白雀掰过脑袋开始梳头。
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做发型都是很花时间的事,反正坐着也无聊,夏禾便与夏莲夏冰聊天,只是等她回过神,却发现头上已经堆满了金银珠宝,而白雀还在找空隙往上面插钗子。
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她说怎么突然脖子酸的!
七手八脚地将头上的首饰拔掉,夏禾受不了地大叫:“我还是自己来吧!”
白雀想反对,被她一个眼神制止。
将首饰统统摘掉,又把脸上的大浓妆抹了,夏禾给自己化了一个淡妆,然后挑了根簪子,麻利地挽了个髻,这才呼出口气感叹道:“终于舒坦了。”
夏莲跟夏冰忍俊不禁。
“小姐!”白雀急得跺脚,道:“你这样跟之前还有什么区别,大爷是叫你回来好好打扮的!”
“那样打扮我估计得躺着叫人抬出去。”夏禾撇嘴,站起身在铜镜前转了一圈,道:“就这样吧,衣服不用换了。”
“不行!”白雀坚决反对,道:“妆容你说了算,但衣服一定要换!”
夏莲也帮腔道:“还是换一身吧,这身是常服,确实不适合见客。”
夏禾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棉质阔腿裤,终是拗不过白雀,换了一套白底荷叶边的水纹纱裙。这裙子是苏氏年前让人做的,她不知道夏禾长高了多少,只是估摸着让人做了几套衣裙,现在穿来,倒也合适。
主仆俩意见不统一,磕磕绊绊闹了半天才终于打扮好,正好夏永淳也派人来请了,夏禾便与夏莲夏冰一齐去前院。
夏永淳已经带着一家老小等在大门前了,见夏禾一身淡雅过来,当即瞪起眼睛。他不是让那丫鬟怎么不顺眼怎么给小禾打扮么,怎么还是这一副讨人喜欢的样子?
远远的便见府门大敞,一群人站在门外等候,夏禾不由心下诧异,到底什么人如此有面子,父亲竟然这么大阵仗,难不成是什么大官?
正想着,夏永淳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板着脸道:“回房去,这里用不着你了。”
“哈?”夏禾满头雾水。
不等她询问,门外传来通报声,叫道:“少将军来了!”
顿时什么都明白了,夏禾鄙视地望向自家老爹,无声地谴责。
夏永淳心虚地咳了两声,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