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潮生这算是彻底领会温雁晚的幼稚程度了,他望着大龙猫的肚子:这什么啊?
怎么还有两只小的?
陆潮生俯下身,忍不住用指尖戳那两只小龙猫。
还怪可爱的。
温雁晚指了指左边那只:这是你。又指了指右边:这是我。
模样一本正经。
陆潮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
再次将视线投向小龙猫,陆潮生忽然发现,左边那只的身子上,似乎挂着一条细细的银色项链。
他挑眉,侧眸看温雁晚。
不知怎的,温雁晚看起来竟然有些许紧张,俯身将那条项链拿起来,纤细的金属链条随之下坠。
陆潮生这才注意到,银色项链的末端,竟坠着一只晶莹剔透的湛蓝水晶球。
它通体冰蓝,体态极小,流水如丝绸般灵动柔顺,里面点缀着破碎的星子与白色的雪花,茫茫雪地里,一只精致可人的白色小鹿矗立于星光之下,流淌的溢彩在华灯下泛着大海般深邃的光。
这么看来,温雁晚这两天遮遮掩掩在做的,就是这个小东西了。
纤细的金属链子绕着温雁晚骨节分明的手指,冷白色调,特别好看。
抬起另一只手,温雁晚指了指里面的小鹿:这是你。
陆潮生立时笑了,他轻声:这是我呀?
温雁晚点头:嗯。
陆潮生修长指尖隔空点了点身后那只小龙猫,挑眉:你刚还说它是我。
呃,温雁晚莫名尴尬,它们它们都是你。
陆潮生都快憋不住了,这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他忍住笑:不为我戴上吗?
嗯。温雁晚紧抿着唇,指尖捏着那条细细的链子,缓慢走到陆潮生面前,将双臂绕到他脖颈后。
陆潮生抬睫,瞥见温雁晚紧绷的下颌线条,眉眼不自觉地弯起一抹弧度。
有冰凉的触感落在后颈,随即又重重地坠在胸前。于是陆潮生阖眸,在温雁晚唇角上也落了一吻。
无声地给予鼓励。
草,不就是告个白吗?
睡都睡过了,现在就说几句话的事,怎么反倒怂了!
温雁晚喉结滚了滚,放置裤腿旁的手指不自觉紧攥,开口:在来之前,我分明有许多话想对你说,我试图找寻任何精美的词语,但是在见到你的这一刻,我却彻底放弃了,因为我忽然发现,言语是一种多么苍白无力的事物,我根本无法想象出任何一个词语,来形容你的好。
潮生,我想告诉你的是,我这两辈子,曾错过许多,也放弃过许多,但是你,却是我唯一坚定不移的事情,未来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就像我们眼前这片雪地一般美,干净,纯洁,只要有你,所有的污浊都将离我而去,而世间的一切美好,都将向我奔来,潮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永远陪我身边。
他顿了一下,哑着声,一字一字,极为认真地道:潮生,我喜欢你。
嗓音竟是颤得厉害。
没有说话,陆潮生只是静静注视他,眉眼之间是从未有过的极致的温柔。
半晌,他稍稍抬起下颌,轻声:嗯,我知道。
一如既往的矜贵高傲。
掌心在裤缝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温雁晚忽然拉开羽绒服的拉链,从怀中摸出了一只鲜红的玫瑰,娇艳欲滴,而后强势霸道地塞进陆潮生怀里。
深吸一口,温雁晚凶巴巴地道:花归你,你归我,这位陆潮生同学,我警告你,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
陆潮生抬眸:嗯?
温雁晚立时怂了:好的吧,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
陆潮生:噗。
这只沙雕。
陆潮生轻哼一声:就算没今天,你也是我的人。
他淡淡挑眉:告白结束,应该做些什么,还需要我教你吗?
随即抬手,修长指尖攥紧温雁晚敞开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朝自己拽了过来。
鼻尖触碰到一起,黑伞被夹在两人身体中间。
陆潮生另一手勾住温雁晚的下颌,大拇指暗示性地,在他淡色的唇上轻轻点了点,他垂着眼睫,低笑着命令:吻我。
你这个大傻子。
温雁晚也垂眼低笑了一声,整个人终于彻底放松下来,他抬手,修长指尖深深插进陆潮生黑色的发,温柔地抚摸,白皙的骨节对比分明,如同浓墨重彩。
随即按住他的后脑勺,迫使陆潮生朝自己的方向靠近。
鼻尖触碰鼻尖,气息交错。
就在两人即将吻上的瞬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
啊啊啊啊啊啊,FFF团冲鸭!给我打死情侣狗
还没等温雁晚反应过来,下一刻,一股子冰凉措不及防地降落,角度刁钻地绕过他的伞,从侧面整个倾覆过来。
一瞬间,温雁晚和陆潮生两人就被覆了半边身子的冰冷的雪,成了两只立于冰天雪地的情侣雪雕。
草
顶着半张脸的皑皑白雪,温雁晚缓慢地转过身,忽地俯身,从地面猛然抱起一大大大捧,拔腿就朝着那群嬉笑着跑掉的人狂奔而去。
李睿渊,你给站住!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啊!雁哥杀人啦
哈哈哈,温雁晚,吃我一雪,我已经忍你们两个很久了!
卧槽,简凡星,你打错人了!我他妈是友军啊!
现场霎时陷入一片混战。
陆潮生举着伞,独自矗立于雪地里,静静注视在漫天雪花之中奔跑的少年,眼角眉梢盈满笑意。
雁哥雁哥饶命啊!别打了,别打了,人要没了李睿渊被温雁晚按在雪地里,整个人都埋了进去,胡乱挥舞着手臂,叫苦不迭。
旁边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捧着雪,嘻嘻哈哈地往他身上扔,誓要将自己的友军活埋,简直铁石心肠。
#雪地之间,没有友军#
#谁倒下,谁挨打#
眼见李睿渊头上脸上,全是雪,两只脸蛋被冻得都红透了,厚厚的羽绒服全部被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俨然成了名副其实的雪人,温雁晚这才放他一马。
呼哧喘着气,将李睿渊从雪堆里一把提溜出来,温雁晚抬臂,把他头顶的雪粗鲁地挥下去,拍他的肩:我让你们帮我带来的蛋糕呢?
等等啊,我找找随即俯身在雪地里翻找起来。
温雁晚太阳穴当即一跳。
李睿渊手忙脚乱地从雪地里翻找出来一只玲珑精致的蛋糕盒,把雪擦掉,迎着温雁晚吃人的眸光,打开
嚯,居然还是好的!
呵,温雁晚冷笑,要是它不是好的,你就不好了。
简凡星适时插进来,从口袋摸出一只打火机,大大咧咧:哎呀蛋糕嘛,能吃就行,温雁晚你别墨迹了,搞快点搞快点,来点蜡烛了!
他在口袋四处搜摸,没找到蜡烛,又扭过头:蜡烛在谁手里啊,快点插上来啊!
在我这儿呢,来了来了!时雪容忙掏出两根分别做出数字1和8形状的蜡烛,插上去。
夜色之下,两只烛光缓缓亮起,橘色光芒萦绕皑皑白雪,点亮少年灿若繁星的眼眸,与一张张被冻得红扑扑的脸。
李睿渊顶着满头湿漉漉的雪水,拍手大喊:祝你生日快乐,预备起!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他们大笑着,齐声道:祝陆潮生同学18岁生日快乐!
快快,潮生,许个愿!
生日快乐,陆潮生,来许个愿吧!
把伞接了过来,隔着温柔的烛光,温雁晚朝陆潮生淡淡笑了一下。
他双眸酽黑,在灯火的点缀之下,一瞬间光华流转,灿若银河,仿佛将整个世界的温柔,都揉碎在了一起。
潮生,许个愿吧。
明明还下着雪,今晚的夜空却晴朗得不像样。
一轮寒月挂在天际,洁白如同冰屑,星子则如碎钻点缀,于万丈高空之上闪烁着璀璨的光影。
而在万丈高空之下,轻柔的雪花在灯光中飘落,将大地铺洒成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星子破碎成屑,干净得如初恋少女,盈满了整个世界的寒冷无华。
在星与雪的交际之处,在少年18岁温暖熹微的烛光之下,陆潮生双手捧在了胸前,衬着一朵玫瑰的娇嫩馥郁,缓缓阖眸。
他在心中轻声地道
温雁晚,如果将来,我们两人注定彼此分别,那么,从今天起,我愿上天将我缝进你的皮肉,溶入你的骨髓,沁入你的心脾。
至死,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 祝贺这位失忆玫瑰同学,在儿子们的告白现场客串成功!(鼓掌:啪啪啪)
这章补昨天的,今晚9点还有一更。
原本想周日完结,然而我高估自己了,还有大概四五章的样子,本周肯定能结束!
(作者的嘴,骗人的鬼,以后再也不随便立flag了,美咕落泪)
第88章 男友月华青春
昨晚凌晨四点才回来,早上六点半的闹钟又响起,被迫起来上早自习。
这么算下来,温雁晚几乎只睡了两个多小时,陆潮生比他稍微好点,至少多了四个小时,毕竟他可没有在半夜12点偷偷跑出去堆雪人。
第二天早上,温雁晚从寝室出去,难得的达锦文竟然也才刚起来。
李睿渊趿着拖鞋,顶着两只沉甸甸的黑眼圈,从寝室不人不鬼地晃出来。
昨晚那么大只龙猫,温雁晚一个人怎么可能搞得过来,那里面可是还有他的一份功劳的。
眯着眼睛,李睿渊先抬手,朝达锦文道了声早,然后转向温雁晚,一个早字还没脱口,温雁晚就瞬间扬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只见他眼下挂着两片青黑的阴影,朝着李睿渊喜笑颜开地道了声早。
李睿渊:
不是,同样只睡了两个小时,为什么你的精神如此之好?
温雁晚想到昨晚的告白,心里就止不住地兴奋,太不容易了,这么多个月,他和陆潮生总算是名正言顺了!
上扬的嘴角压也压不下去,就要和太阳肩并肩,温雁晚指尖点了点从他身边慢悠悠晃过去的陆潮生,笑:这是我男朋友。
整个人跟个开屏的孔雀似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或者说,散发着一股吸引FFF团的味道。
李睿渊:???
人家不早就是你男朋友了吗?
大早上的,干嘛要特意秀一下,什么愁什么怨???
陆潮生塌着眼皮,懒洋洋瞥了温雁晚一眼,打着哈欠嘀咕了一声幼稚,慢悠悠朝卫生间的方向晃了过去。
男朋友,温雁晚几步跟上,在他背后喊,你打哈欠的样子真好看。
一瞬间,陆潮生差点把自己摔了。
温雁晚傻笑:男朋友,你崴脚的样子也好看。
陆潮生紧紧拳头,深吸口气:闭嘴。
他并不想大早上就家暴。
李睿渊:
狗粮都塞嘴里来了,还能怎么办?只能嚼吧嚼吧,和着唾沫咽下去喽。
#骂骂咧咧地下线#
然而,温雁晚的兴奋劲儿到了上课的时候,就彻底散了个干净。
上午第一节 ,又是向云山的课。
向云山讲课语调沉稳缓慢,嗓音低,吐字清,一字一字,无论念什么,都是一副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诗人模样。
说得累了,就端起讲桌上的保温杯,抿一口滚烫的枸杞茶。
然后砸吧砸吧嘴,继续。
洋炉子太高了,父亲得常常站起来,微微地仰着脸,觑着眼睛,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地放在我们的酱油碟里这句话主要运用了一系列动作细节描写,增添文章的感情冲击力,精细而准确地表达出了父亲浓浓的爱子之情。
要说我,这篇阅读来得挺应景,冬至正巧也过去不久,马上就是元旦了,外面的雪,现在也下得挺大,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娃娃们,肯定坐不住,今早起来,路过我们停车场前面那块空地,哦豁,好大一只白白胖胖的龙猫啊!
向云山摸摸自己的将军肚,瞪着眼,作惊骇状: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呢?
底下顿时一片哄笑。
看来,你们也都看见了啊,向云山也笑了,这又是哪个小天才,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停车场来堆雪人,回味童年乐趣啊?
说着,他的视线若有所指地朝教室某一个淡淡瞥去,只见四组后面三排,已然倒下了一片。
除了陆潮生精神好点,还挺着脊背,仰着头,握笔端正坐在座位上。再就是最后一排的达锦文,眼皮子都快坠到地心了,仍在负隅顽抗。其他温雁晚几人,早就彻底栽倒在了桌面上不省人事。
而在向云山看不见的地方,在堆满书籍的课桌之下。温雁晚正悄悄牵着陆潮生的手,十指紧扣。
如同牵着自己最最珍爱的大宝贝,梦里也不会放手。
青春几何时,黄鸟鸣不歇,罢了,罢了向云山摇头叹气,到底没有把他们喊起来。
学习的日子总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月底。元旦节的前一天晚上,学校在大礼堂举行元旦晚会。
元旦晚会的演出,默认和高三没什么关系,虽然有全校有征集舞台节目,但每个高三学子都自觉没有参加。
开学时候的运动会,已经是学校大发善心给的最后福利了,大家还是很知道好歹的,这都快期末了,期末之后马上就高考了,哪里有心思做表演。
即使有缺心眼的,真去报名,最终也只能落得被自家班主任打回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