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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2)
    见周书扬语塞,眼圈有些发红,司徒越安抚道:其实,在某些关键时刻,有些人的行为只是发自本能,并未作过多思考,譬如地震中为孩子遮挡的爸爸,车祸来临前以身挡车的妈妈,他们都是下意识护住孩子,没有时间给他们考虑。
    或许,陈小姐也没有想过生死这个问题,而仅仅是凭本能去救波妞,毕竟波妞对她来说很重要。
    对,就是这个道理。周书扬低声道,可是网上那些人依旧用恶毒的语言,去攻击一个他们并不相识之人。
    你知道心理学上有个词,叫达克效应吗?司徒越问。
    不知道。周书扬摇摇头。
    司徒越缓缓道:所谓达克效应,指的是那些能力较弱、认知水平较低的人,反而更喜欢自以为是,所以你才能在网上见到那么多不当言论,因为认知能力高的人,往往并不喜欢留言。
    周书扬叹道:你说的对,我也懂,不过还是很难受,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会如此刻薄和恶毒?
    借用某人的一句话。司徒越说,perhaps, that is life。
    周书扬望向窗外,说: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鬼片电影。
    说的是有个女人因为感情问题,穿着红裙子烧炭自杀了,主角几个人就对这条新闻指指点点,说的内容跟刚才网上那群人一模一样,后来那个女人化为厉鬼,把他们诱骗到一个别墅,全杀光了。
    当时看完我很震撼,从那之后我就明白,为何古人说:死者为大,人死了就与红尘再无瓜葛,生前的事也不好再做评论,所以我很避讳去谈这种事。
    怪不得你相信六道轮回。司徒越说,不过还有个科幻片,跟你说的这个如出一辙。
    什么?周书扬问。
    英剧《黑镜子》,第三季,第六集 。司徒越道,那集说在未来,蜜蜂绝种了,为了避免全世界的植物灭绝,人类发明了迷你AI蜜蜂授粉。
    有一个黑客,也是为了报复键盘侠,入侵了这些人工蜜蜂,最后控制它们,杀死了四十万网民,那些网民无一例外,都对同一件事大放厥词,实施网络暴力。
    以暴制暴。周书扬说,国外的剧脑洞开得都很大,但是我真希望能有一个制约网络暴力的好办法。
    没有用的。司徒越指着自己的胸口,沉声道:问题出在这里,没有任何社会机制可以约束它,全凭个人良心。
    希望逝者能安息。周书扬说,也希望那些大放厥词之人,晚上能睡个好觉。
    司徒越注视周书扬,此时他的脸上兀自带着愤怒与难过,怔怔望向窗外,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他是一个很随性的人,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司徒越在心底想着。
    书扬他是一个值得珍惜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单元剧情《生命的价值》根据真人真事创作,愿死者安息
    第19章 第19话
    六月初,江南入梅,钟城开始了令人恹恹的梅雨季。
    天总是阴沉沉、雾蒙蒙的,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不停,街上到处可见五颜六色的雨伞。
    对于钟城人民来说,梅雨季节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杨梅成熟了。
    钟城号称杨梅之乡,盛产杨梅。
    说来也怪,杨梅这种水果对地域要求极高,故而全国可种植杨梅的城市并不多。
    此外,杨梅对土质的要求也很高,同样都在钟城,不同山上所产的梅子味道竟有天壤之别。
    滨海新区也是产梅地,这里的土著村民每户都分到一处山头,可以种植杨梅树,当然若是想种别的也没人管,譬如有人就愿意种些观赏植物,卖给政府做绿化带,量产多销,收益颇丰。
    周书扬家的山头依旧种植杨梅树,此时到了梅子成熟季节,今年又是杨梅大年,满树丰收。
    最近周书扬和司徒越相处得十分和谐,两人虽然都避而不谈感情,却不时暗度陈仓,隐晦地打情骂俏。
    司徒越则更是大胆,甚至有几次趁着无人,偷袭周书扬,强行亲吻他的唇。
    周书扬起初还有些不适应,渐渐地也就接受了。
    毕竟,他确实很喜欢司徒越。
    要不约个会吧?周书扬在心底盘算。
    这日下午,雨停了,天空晴朗少云,宠物诊所的生意十分清淡,只有三只待洗澡的小狗、以及一只猫咪,小光一人足以应付,王圆圆则无聊地坐在前台玩手机。
    周书扬朝外看了看,朝司徒越道:喂!
    司徒越抬眼,漠然道:怎么叫人呢?这么没礼貌。
    对不起了,所长大人。周书扬笑道,想不想吃杨梅?
    杨梅熟了?司徒越诧异道。
    唔,我家的熟了。周书扬说,这几天味道刚刚好,再过几天雨水大了,就不好吃了。
    那就给我摘点吃吧。司徒越淡淡道。
    周书扬嗤了声,不满地说:我想问你的是,要不要一起去摘。
    司徒越:现在?
    周书扬:嗯,对头,难得今天不下雨。
    司徒越看了他片刻,叹口气,说:好吧,反正不忙。
    离得这么近,怕啥。周书扬煞有介事道,要真有急事,马上开车往回赶也来得及。
    司徒越无奈笑笑,两人来到大厅,周书扬朝小光和圆圆一通交代。
    等我跟所长给你们带杨梅回来哈!最后,周书扬说。
    小光和圆圆嗯嗯点头,敢怒不敢言,他们也好想去摘杨梅,但谁让对方一个是所长,一个是老板呢,只得乖乖留下看店。
    两人上车,系好安全带,周书扬启动车子,直奔自家杨梅山。
    到得目的地,车子只能开到半山腰,余下则是羊肠土路,周书扬与司徒越一前一后,朝上攀登。
    累吗?周书扬回头问。
    怎么可能?司徒越失笑,这么点的坡度,我能走上十公里。
    呦,所长大人体力不错嘛。周书扬揶揄道。
    怎么?司徒越反击,莫非周老板常常体力不支?
    滚蛋!周书扬笑骂道。
    他们就这样一路互相挤兑,打打闹闹抵达了周书扬家的杨梅林,周妈妈迎过来,笑着说:书扬,司徒所长,你们来啦。
    出发前,司徒越听到周书扬给妈妈打电话,知道周妈妈正在杨梅林,马上礼貌地说:阿姨您好,叫我司徒就行。
    周妈妈十分热情,拉着司徒越说东道西,不住感谢,总之就是说今后还要多多关照书扬,我家书扬就拜托给你啦诸如此类。
    司徒越全部允诺下来,微笑应对。
    末了,周妈妈把草帽朝头上一带,交代道:书扬,妈就不妨碍你俩了,先下去了,你下山时打电话跟我说一声,我再上来。
    司徒越:
    哦,对了。周妈妈又想起什么,从旁边的框里掏出一个大塑料布,交给周书扬,说:铺地上,玩累了你俩可以躺上面歇会,舒服!
    司徒越:
    好的,你走吧。周书扬叮嘱道:下山慢点,别摔了。
    周妈妈意味深长地看了司徒越一眼,继而笑吟吟地离开了。
    什么叫不妨碍你俩?司徒越问。
    哦,我妈可能是误会了。周书扬漫不经心道,把你当未来儿媳妇看了。
    你小子!司徒越举手佯装要打,笑着喝斥:胡说八道什么?误会也是看女婿,我哪里像媳妇?
    那我也不像啊。周书扬无辜地说。
    赶紧摘杨梅。司徒越没好气道。
    周书扬哈哈大笑,遂不逗他,拿出两个小塑料筐,分给司徒越一个,两人一手拎框,边吃边摘。
    你妈妈每天都守在这?司徒越手不停,随口问道。
    是啊,不然会有人来偷梅子。周书扬说,其实也没几个钱,偷就偷呗,就是老人家心疼。
    那可真够辛苦的。司徒越道。
    还行吧。周书扬说,总共也就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妈她用手机搓麻将,也不无聊。
    司徒越:挺好。
    摘杨梅这项活动永远是吃的比摘得多,两人摘了大半晌,半篮子都没有,肚子却已经吃饱了。
    唉!我不行了。司徒越把框朝地上一丢,叹道:撑死了,不摘了。
    周书扬马上把老妈给准备的大塑料布铺好,挨着一颗粗壮的杨梅树,贴心地说:所长大人,坐这里休息一会,我来摘。
    司徒越嗯了声,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倚着杨梅树,右腿屈起,抱着膝盖,看周书扬劳作。
    周书扬十分熟稔地摘杨梅,专挑那些黑红色的果子,这种是已经熟透的,甜中带微酸,味道非常好。
    过了一会,终于都摘满了,周书扬把篮子放在地上,去旁边拔些蒿草盖好,以免被日头晒蔫吧了,而后问:所长大人,想不想吃极品梅子?
    想吃。司徒越淡淡道。
    周书扬二话不说,腾身攀上一颗杨梅树,司徒越在下面说:小心,别摔到。
    放心吧,我从小爬到大。
    周书扬扶着树干,扫视杨梅树冠,伸手摘了几颗果子,灵活地跳下来,坐到司徒越身旁,献宝般递给他:诺,给你吃。
    那几颗梅子个头格外大,黑中泛着深红,上面的果肉颗粒分明,一看就是上等好果。
    司徒越并不接过来,垂眸看了眼杨梅,又看向周书扬。
    不要啊。周书扬说,那我自己吃了哦。说着拿起一颗梅子,果断放入口中。
    司徒越嘴角一牵,忽地揪住周书扬的衣襟,朝自己用力一扯,霸道地封住他的唇。
    周书扬手握数颗杨梅,只得轻轻搭在司徒越的肩上,另一手反抱住他,与他缠绵深吻。
    他们的唇舌俱被杨梅汁浸润,顿觉口中一片酸甜,只不知这酸甜是梅子味道,还是对方的味道。
    足足吻了数分钟,直到彼此都无法呼吸,两人方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司徒越用鼻子轻轻蹭周书扬的鼻梁,呢喃着说:梅子很甜,你也很甜。
    还想吃么?周书扬低声问。
    想。司徒越说。
    周书扬把手中的梅子塞进他嘴里,柔声道:只有这个吃。
    呵,我本来说的也是这个。司徒越与他唇贴着唇,促狭地说:周老板又想到哪里去了?
    周书扬推开他,面无表情道:算我误会好了,既然所长大人只想吃梅子,那我再去给你摘。
    别去。司徒越拉住他,命令道:坐下,陪我。
    周书扬:陪你干吗?
    让我抱会你。说着司徒越两腿分开,拍了拍腿中间的位置,吩咐道:书扬,坐下。
    听到对方喊自己昵称,周书扬心中一悸,不再抵抗,顺从地坐到他身前。
    司徒越从身后亲昵地抱住周书扬,自己则倚着杨梅树,微微低头,含住他的耳垂,辗转吮吸片刻,又轻轻咬了一下。
    干吗呢?周书扬转头,不满道:把我当小零?
    司徒越吻上他的唇,两人再次纠缠到一起,良久后唇分,司徒越宠爱地问:这么介意上下?
    那到没有。周书扬解释说,就是现在这个姿势很别扭,从来都是我这么抱别人,今天算是给你面子了。
    好的,谢谢周老板。说着司徒越亲了他侧脸一下。
    两人也没个正经话,不时互怼,断断续续亲吻,穿插着聊些漫无边际的事,关于生命、人性,爱情的文艺话题。
    太阳不知不觉开始西斜,淡金色的阳光透过稀稀疏疏的杨梅树,在地上洒下斑驳阴影。
    周遭十分安静,只闻潺潺流水声、以及阵阵鸟鸣,周书扬困意袭来,靠着司徒越的胸膛,懒洋洋道:好困。
    抱你睡会。司徒越柔声道。
    嗯,行。周书扬说,给我当会人肉靠垫。
    司徒越轻笑,让周书扬舒服地靠着自己,不过片刻,也感觉有些困顿,抱着他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两人俱是被吓一跳,旋即惊醒过来。
    喂,圆圆,什么事?司徒越接通电话,问道。
    司徒所长,您跟老板快回来吧。王圆圆焦急地说,有个狗狗刚才在门口被车撞了,两条后腿受伤严重。
    马上回来。司徒越沉声道,继而挂断电话。
    急诊,车祸。他简短明了地说。
    唔,那赶紧走。周书扬道。
    司徒越拎起两筐杨梅,跟着周书扬急匆匆下山,两人驱车赶回扬越宠物诊所。
    作者有话要说:  被蒙在鼓里的小光和圆圆:所长和老板去给我们摘杨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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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章 第20话
    两人赶回宠物诊所,甫一进门,就看到大厅内趴着一条成年的西伯利亚雪橇犬,也就是俗称的哈士奇,不时发出低沉的哀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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