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明白,这个外表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怎么周身就透着股子慑人的力量,光是被她滴溜溜的眼睛扫在脸上,就不敢不答话。
“寨主?那唐异又是什么来路?”季锦筠回头,给了后边喽啰一道更明亮的眼波,却唬的他差点倒退两个台阶。
“这个,就不知道了,我们是,是刚入伙不久的……”这个问题,俩喽啰谁也不敢轻易回答了。
“无所谓,等本小姐赢了他,自然叫他爽爽快快的全说出来!”季锦筠脚尖灵巧的一踢,勾起一枚松果,抄在手心里,又啪的捏碎,好像它就是唐异。
俩喽啰见了,越发不敢出声。
沿着台阶爬了一段,两边便出现了尖锐的木栅栏,每隔几十级,便有一名喽啰按刀站立,远远的拿眼神瞪她,只不过等她走近了,看清了,又全都变作了惊诧。
切,就这点家底,还跟我摆谱呢!
季锦筠暗暗感到好笑,对唐异天真爽朗的性格,又多了几分喜欢。而且一路走来,她倒是爱上了伏龙岗的景致,于是原本只是偶然闪过的念头,更加明确起来。
那就是,真的把唐异收作小弟,把伏龙岗变成自己的地盘!
她死而复生,穿越到这个时代,总不能糊里糊涂,无聊透顶的混一辈子。
情爱反正绝不期待,好歹玩一把事业,哪天实在当不惯总兵小姐了,干脆就上伏龙岗,重新干回老职业,当一个响当当的大姐大!
反正她有这个经验,也有这个实力!
“你,你给小姐带路,我,我先去通报寨主!”前头的喽啰丢下一句话,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英雄堂”上的唐异,正坐在大桌旁,架起二郎腿,抓着香喷喷的烤羊腿一阵大嚼,得意洋洋的洋洋的,看柳衣雪纤手执壶,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
她手腕白皙,纤指宛如兰花,动作更是柔美的能直挠到人心里去。
唐异忍不住,把羊腿一抛,拦腰抱住柳衣雪,往怀里一带,哈哈大笑,“你那个好姐妹不会来了,宝贝儿,还是乖乖留下,给我当压寨夫人吧!”
柳衣雪跌坐在唐异腿上,也不挣扎,只是伸手按在他胸口,在两人之间制造出些许距离,格格直笑,“寨主说错了,我哪有福气认识季家的小姐?”
“你不认识她?”唐异惊讶的一愣。
“报,报告寨主——”这时,从堂外跑上来一个喽啰,指着山门的方向,火急火燎的说,“那个,那个小姑娘,她,她来了!”
“什么?”
“哎哟!”
唐异霍的起身,差点儿把柳衣雪掀翻在地上。
堂上三五扎堆喝酒的喽罗们,见唐异一惊一乍的样子,也都面面相觑,弄不明白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能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寨主,都变了脸色,连那么漂亮的柳姑娘都抱不住了。
其实,唐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先前他是十分期待季锦筠上山来,可又不相信她敢来,现在猛不丁听说她真来了,竟然没法淡定,比听到官兵杀上来的消息还要紧张。
他在季国和北燕边境一带横着走,不敢说阅人无数,至少各种款式的女人也见过不少,像季家大小姐这么大胆,这么古怪,又这么撩人的,还是第一个!
总觉得,她漂亮的脸蛋,娇小的身体,以及滴溜溜的眼波下头,总藏着什么叫人摸不透,吃不消的东西。
“寨主,怎么办呀?”一名亲信喽啰挨过来,壮着胆子问。
被他一问,唐异清醒过来,两眼一瞪,“什么怎么办?该干啥干啥!喝酒的就喝酒,划拳的就划拳,抱女人的就……哈哈哈哈!”
他夸张的大笑,又拉过柳衣雪,在她脸上叭的亲了一嘴,大马金刀的坐回去,把酒杯一亮,“来,给爷倒满了!”
又故作傲气的环视喽罗们,“都打气精神来,别没见过世面似的,给老子丢脸!”
他并不知道,其实喽罗们心里都在嘀咕,没见过世面似的,正是寨主您哩!不就一个小姑娘吗?
报讯的喽啰下去了,包括唐异在内,“英雄堂”堂上的男人们,表面喝酒欢谑,实则各个都偷偷拿眼角往入口那边溜。
所有人之中,反倒是柳衣雪最淡定,依然面带微笑,玉腕轻舒,一杯一杯的为唐异斟酒。
不一会儿,入口出出现了几个身影,往堂上走来,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可是,看到的只有自家兄弟,那个“小姑娘”呢?
再走近一点,身影间错开来,喽罗们的目光全直了!
被夹在两个大男人中间的,还真是个“小姑娘”!
可是,她也太“小”了吧?
不过十六七岁年纪,身子也细伶伶的,被俩不算高大的喽啰前后夹着,都快看不见人了!
就这么个风一吹就倒的人儿,竟敢单身一人,就闯上百十条汉子盘踞的伏龙岗?
难怪寨主不淡定,她太弱小了,弱小到叫人不敢轻视,反而诡异的叫人心里打鼓。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季锦筠身上,仿佛仍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知道她人往堂上一站,视线朝四周一扫,清脆响亮的开腔,“有什么好看的?这辈子都没见过女人么?”
女人?
就她这样,脸蛋身板都没长开....都分不清的模样,也敢自称女人?
然而,嘀咕归嘀咕,被她目光扫到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讪讪低头,仿佛跟她对视需要相当大的勇气。
反而是柳衣雪见了季锦筠,主动走上前,娉娉婷婷的福了福,娇滴滴的说:“季小姐为了奴家,以身犯险,不甚感激之至。”
季锦筠手一摆,“你没必要感激我,我来,不全是为了那没出息的酸人,还觉得这里风光人物不错,想收了而已。”
“什么?收了?”唐异原本故作镇定豪迈的喝酒,听了这话,差点没把酒从鼻孔里喷出来,“收什么?”
“你的地盘,你的兄弟,还有,你!”季锦筠说的轻轻松松,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