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惨烈？”乔依依脸色铁青，咬着唇不知所措。
    “程寒川离开程家的时候，是不辞而别，之后他跟沈意晚就很少回到这里，再出现却是在爷爷死后他把所有兄弟逼上绝路。”王初筝淡淡启唇，语调没有任何起伏的为她解答，“在程家人的心里，他已经和死人差不多了，想要回以程家的身份回家拿人，当然需要一点魄力和勇气，自然也要承受这种痛。”
    “为什么一定要以程家人的身份拿人呢？”乔依依不明白，“我们不是有很多厉害的人吗？他们不是还有枪吗？”
    “你要程寒川看着他跟沈意晚的家人流血吗？”王初筝反问。
    乔依依脸色瞬间苍白，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冷衍让她不要开口说话，也明白为什么冷衍说是来看戏听故事的了，原来，只是听到沈腾在程家，所有人就都已经知道会发生这一幕，所有人都知道程建华不会轻易放过程寒川，但程寒川为了沈腾又不得不来到这。
    沈意晚应该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但她并没有料到程建华真的这么狠心。
    “程寒川！”沈意晚拼命挣扎着，想将薄誉和冷衍甩开。
    “我给过你们机会，可惜你们一点都不珍惜！”程建华冷冷看着门口的人，“你程寒川大可把程家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但是要想进这个家就必须还是程家人，你以为你孤身一人在外名声赫赫就能不把家族放在眼里？你以为有点钱，有点能耐就能用舆论对付生你养你的家族？你还太嫩了！”
    眼看着程寒川又要迈步，沈意晚咬着牙提着必死的决心狠狠往前一冲，薄誉和冷衍没想到她突然用力，手指的力道一松，沈意晚瞬间踉跄着往前冲，她来到程寒川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不允许他再往前一步。
    程寒川眼神坚毅，冷峻的眉梢挂满鲜血，睫羽上的血珠一颗颗往下落，顺着他近乎完美的下颚线落入衣领中。
    这一头的血，触目惊心。
    “小晚。”程寒川张开唇，顺他脸颊而下的血落入他嘴角，瞬间，满腔血腥味，“他就是要我们回来，才会放你父亲。”
    “那就随他们，有本事让他把我父亲杀了，你以为他有胆量吗？他也就只能拿这个吓唬你，他……”
    “小晚。”
    程寒川再次叫她的名字。
    沈意晚的眼眶瞬间红了，她不甘心地垂下头，低声喃喃：“他们是父亲，他们在一个家里说了算，就算我们拥有通天的本领，他们依旧可以比我们就范，那我们努力或者的意义何在，不如在他们面前一死了之算了，至少这样还能落得他们心头永远存留一滴血。”
    沈意晚弯下腰拿起瓷杯的碎片往脖子上一放，她一步步接近程建华，眼里的坚决与狠意清晰到令人胆颤！
    “程伯父，我沈意晚自认没有对不起你过，纵然程家的事我无能为力劝下任何一个人，但是，无论是您还是程寒川，我都有胆说一句问心无愧，今天，不是程寒川为了我这个拖油瓶一样的妻子而要回我的父亲，是我恳求您，看在我对你们程家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份上，放了我父亲。”
    沈意晚是个变数，谁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冲到程寒川身边，还拿出视死如归的勇气逼迫程建华。
    “小晚，你……”程寒川试图接近她。
    “不要过来！”她尖叫一声，将杯子碎片往脖子又推近了一些。
    顿时。
    就连程建华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他沉声道：“小晚你何须如此？我按照家法将这个逆子处理完之后，你自然可以带走你的父亲，至于他如何讲述我跟他的事，那也是你们父女俩的事，你何苦在这里跟我彼此相逼？”
    “对不起程伯父。”沈意晚悲哀一笑，“我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您对我丈夫如此残忍还无动于衷，如果您非要出程寒川对您不笑这口恶气，不知我这条命够不够。”
    说着，沈意晚将杯子碎片往里推了些，尖锐的边缘已经将她脖子上的肌肤刺破。
    鲜血顺着她的天鹅颈往下，在她白色的衣服上染上刺眼的一条红。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她与程寒川穿的都是白色的衣服，血迹在上面格外明显。
    “现在这到底是闹哪一出啊，冷衍你让我进去吧，我快担心死了。”乔依依在外面焦急跺脚，眼看就要哭出来了。
    “我们是不是该上场了？”薄誉朝顾彻挑眉，“在这里你跟程寒川关系最好，也只有你最懂他心思了。”
    顾彻沉默，颔首。
    冷衍握住乔依依的手第一个进别墅。
    乔依依直接冲到沈意晚的旁边，将她手里的杯子碎片夺走扔在地上，抱着她哭起来：“呜呜呜，小晚你个神经病你呜呜呜，你吓死我了，呜呜呜……”
    顾彻也来到程寒川身侧，将他护在身边，毕恭毕敬地朝程建华鞠了一躬：“程伯父您好，我是顾家的三少顾启安，在年幼时就与程少有不解之缘，今天突然登门造访还希望您不要见怪才是。”
    “顾家的孩子，呵，你是想拿顾家来压我？”程建华脸色难看。
    这些小辈不说一声就冲进来，显然是不给他面子！
    “不敢，不过晚辈自认为时代不同就该有不同的解决方案，如果按照程家之前的处决方案，令郎程冬宇之前想指染他的嫂子沈意晚，那至少是要被沉塘或凌迟的，既然程冬宇还完好无损的出国留学了，这证明至少程家目前为人处事的方案已与现代接轨，无需再用过去的刑法拷打一个并未做错事的晚辈。”
    “并未做错事？他还叫并未做错事！？”程建华瞬间站起身，挥手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打到地上，指着程寒川的手指都在发抖，“这个孽障做了什么，你们一概不知？”
    乔依依是一脸茫然。
    冷衍和薄誉对视一眼，都对对方摇头。
    王初筝从站在门外开始就是一副手插口袋天下最帅的模样，她对这事根本不感兴趣，如果不是顾彻，她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您这么问之前，是不是先该问问自己，程家，又对寒川做了什么？”
    顾彻在笑。
    笑得令人心里发慌。
    他笑意神秘危险，带着看破人心的悲凉：“还是您认为，寒川的母亲，小晚的父亲，他们的生死，您有权定夺？”
    顾彻这个人……
    沈意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