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彻听着十分不信：“她能想这么多？”
    “就算她没有想这么多，但至少，她是这么做的。”莫言沉下脸，“顾彻，我知道你对一个与你不分上下的女人有敌意，但如果这个女人与我们有关，是我们的人，你凭什么误会她为我们所做的一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知道这件事，而不告诉寒，现在我们就会因为队里乱传消息，而焦头烂额！”
    “这……”顾彻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沉下脸，双手摁着后脑勺，这事已经够出乎预料了，更别说再添一个沈意晚的事。
    “顾先生啊，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到沈意晚和冰曦有食物的时候，告诉他们，十五岁之所以不行，是因为三十岁的人，比十五岁的人，看过更多阴险狡诈，三十岁的经验不一定适用于十五岁，但是三十岁的眼光，十五岁学不来。”
    莫言语重心长之后，顾彻整个人越渐萎靡，他一人走在湖边，看着片片绿荫许久，忽得伸手扯下一根柳条。
    三两下就编制成一个花环，随手放在岸边上，他人也在岸边坐下。
    篝火在湖水上倒映出一片红，远处的山藏进水中，片片波澜如琉璃。
    “顾彻。”
    顾彻认得这声音——沈意晚就是化成灰，他也能认出这声音。
    他侧头，看向她：“沈小姐不去找程寒川，来找我做什么？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危险。”
    “这里都是自己人，谁担心危险，我都不用担心。倒是你一个人在这伤神，是我跟冰曦的做法，让你苦恼了？”
    “没有。”顾彻直截了当的否认，“你们的所作所为，还不至于让我离开他们两个，我真正在意的，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失败了，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几条人命，一个根据地？”沈意晚肆意妄为的打量着附近，“这里的环境还不错，但是比起我们的绿洲差太远了，就算是扔掉，也无所谓。”
    “你的意思是……”
    “我把这件事告诉程寒川的原因，是我要让这些人赴死，敌人打敌人这种戏码可不常见，不是吗？”沈意晚笑着问顾彻。
    顾彻只觉面前的女人无比的阴险，他扯了扯嘴角，甘拜下风：“不愧是沈小姐，我想过无数种答案，却没想到你给我的永远都是无数加一种答案，沈小姐，其实我真的非常好奇，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跟寒在一起？你应该把他当做跳板，趁他在国外的时候就离开他，毕竟，我跟他都做过这种打算。”
    “你们来b国，我趁机架空？那结果就是两种，第一种是我得到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然后等到你们的死讯，然后我守不住手上的东西，这是一条死路；至于第二种，那就更好说了，我依旧是得到花不完的钱，而你们没有死，那么，这些东西就算程寒川给我，那我身边的朋友，也不会再是我的朋友。”
    不对。
    顾彻从沈意晚的话里发现了漏洞，他死死盯着她：“沈小姐，不太对吧，你这有个前提，是你无法守住那些东西。”
    “是啊，顾彻，程寒川守得住的东西，我们两个守得住吗？我不是在讽刺你或是妄自菲薄，我是在称述一个事实，这世界上大多数的人都认为，得到了就够了，但事实是，就算得到了，守得住吗？就算守住了，有用吗？就算有用，发挥得了最大的功能吗？”沈意晚每一句话都是一个问题。
    但答案却非常鲜明——不。
    所有的答案都可以用这一个字回答。
    不。
    拥有了守不住，守住了没有用，有用了依旧不如在程寒川手里来得更有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窥探程寒川手上的资源，那么多人争夺虎视眈眈，却鲜少有人能够做到的原因。
    顾彻长叹一口气：“我算是明白了，你不仅有脑子你还想的开，你是心甘情愿把羽毛剪掉，留在寒的身边，这个没人比得上。”
    “顾先生又错，是只有在程寒川身边，我的羽毛才被认可。”
    沈意晚说完就回去休息了，顾彻依旧一人看着篝火。
    那火光跳动，像是在指尖螺旋起舞。
    他眸光也被这火一点点吸引、燃烧，最后满目星光。
    他突然想起来，他决定把王初筝留在身边的时候，就是在想，只有她留在他身边，才能发挥最大的能量，只有他，才能给她无限幸福。
    ……
    冰曦最终还是失误了。
    一瞬间三个人的死亡让她措手不及。
    她是被沈意晚和程寒川拖着离开一线，顶上的人是与她一样有着高超狙击技术的顾彻。
    这时，沈意晚才知道，顾彻是一名厉害的狙击手，或者说，她早就知道，不过是现在才看到而已。
    当世界安静，冰曦终于忍不住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沈意晚在一旁并没有安慰她，只是陪着。
    小姑娘不知道，但是她清楚的很，如果那三个人不死，现在倒在这里的，就有可能是自己，或是程寒川。
    远方的战火还在继续。
    忽得。
    一片红色枫叶落在冰曦脚旁。
    冰曦揉了揉眼睛：“这里是b国，怎么会有枫叶啊，少夫人你看。”
    枫叶的出现令她连哭都忘记了。
    这的确不对，沈意晚伸手拿起那片枫叶，用指腹摸索着。
    这就是枫叶不错。
    “因为是我带来的，小丫头。”
    这声音！
    沈意晚忍不住抬头去看。
    一个男人从天而降，他穿着西装，肩披着黑色的披风，他人直立在空中，身后的披风却在空中飘动。
    他像是走在玻璃上似得行走在空中，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漫天枫叶铺满战场。
    一时间。
    无论敌我，全部都像着迷似得抬起头，然后放下手中的武器。
    “这些人身上有炸弹，让你的人快点分散。”男人像是在走楼梯，一节一节走下来，最后停在沈意晚身边。
    沈意晚眯起眸子：“spark。”
    spark的脸此时已经没有面具，这是一张俊美无俦没有任何火烧痕迹的脸。
    他五官精致，气质漠然，美的不食人间烟火，他潇洒自若，他一举一动尽显矜贵。
    他抬手打了响指，枫叶下的更多了些。
    “快点让他们离开这里。”他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再加上他犹如妖精一样精致的脸，这话，好似天生自带圣旨属性。
    冰曦下意识就站了起来去通知众人。
    沈意晚却对这一切毫无反应：“你去练了魅惑神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