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五从未像现在这一刻慌乱过。
他虽然不是武道中人,但却对江湖之事了解甚多。
秦侯那是何人?
江东第一高手,威震华夏,三拳打死查理的少年之王。
在北方武道界,这个名字也是响若惊雷,其排名已在华夏十少前三。
他见到那些古董时,就已经知道了,宋杰并没有说谎。
放眼江东能弄到海外国宝的人,也只有秦侯了。
糜家世代纵横津海,靠的就是一个稳,一个识!
稳,是不打盲目、无准备之战。
识,是识时务!
惹不起的绝对不沾!
但这回,糜五凌乱了。
按照家风,他应该亲自护送宋杰去江东赔礼道歉。
但面对绝世国宝,他动摇了。
他无法就这么眼睁睁的把心爱之物,拱手送回给江东。
一旦送走,此生如何再能拥有?
想他一生锦衣玉食,地下称王,已是索然无趣。
这么点爱好了,难道不应该赌一把吗?
所以,宋杰不能放,但他也不敢杀,只能软禁起来。
他相信,即便是秦侯,在无凭无据之下,也不敢贸然动津海之王吧?
“我说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请施公啊,草,越活越蠢了是吧。”
糜五回过神来,见管家还楞在原地,不禁火大。
管家第一次见他如此失去方寸,心知坏大事了,赶紧撒腿往门外跑去。
“封馆、闭门谢客!”
糜五吩咐道。
想了想,他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地下密室。
地下密室,足足有五百多平方米。
里面摆放着各种架子,上面摆放的全都是真品古董。
这是糜家几代人收集之果。
瓷器、物件、木雕、名字名画应有尽有!
毫不夸张的说,这些东西都足够开一个文物博物馆了,里面的价值早已无法估量。
一个唐装的老者,带着白手套,眯着眼透过厚厚的老花镜,打着紫外光仔细观摩、查验着手上的古董。
“张老,怎样?这,这些东西,是否真品?”
糜五干咽了一口唾沫,哪怕是在自己的内室,也不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五爷,你好大胆啊!”
“这些可都是国器,任何一件走漏了风声,只怕会给你惹来杀身之祸呀。”
张教授是考古界的泰斗级人物,对这一行的浑水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张老的意思是?我拱手送出来?”
糜五心下大喜之余,颇是不甘。
“没错,你知道咱们这行,凡事讲究个命。”
“五爷,不是老夫小看你,这些东西你镇不住,还是交到燕京去吧。”
张教授悲叹了一声。
“哼!”
“我糜五纵横津海,何曾认命,事在人为,我倒偏要收了,看苍天能耐我何?”
糜五森然冷笑道。
就在刚刚,他下了一道密令,今天去过仓库,见过、搬运宝物的手下,全部暗地处决。
眼下知道这批货物在他手上的,寥寥无几!
为了得到这批宝物,他可以不择手段,哪怕与天斗也绝不所惜。
“好了,东西我已经鉴定完了,话我也都说了,五爷你看着办吧。”
张教授暗自悲叹了一声,收藏也讲究一个缘字,常人莫说十件,便是一件,也难以受的起。
糜五吃下十尊国宝,迟早惹祸上身啊。
“张老,钱你拿着,还望守口如瓶。”
糜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递给了张教授,冷冷叮嘱道。
张教授避过糜五眼中的寒意,收了支票,摇头苦叹了一声,快步而去。
“秦侯啊秦侯,你可真有本事!”
“可惜了,这一笔落在了老子手上,我吃定了。”
糜五手指从古董上轻轻滑过,阴森冷笑喃喃道。
……
秦羿乘坐军机,到达了津海市。
这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空气中弥漫着极不友好的气息。
大雨倾盆而下,街道上的水已经没过了脚踝!
秦羿神识外放,搜索着宋杰的气息。
遗憾的是,神识之内,并无动静。
这让秦羿心中一紧,这位蠢货表哥,很可能已经被人除掉了,又或者这位糜五爷请来了坐镇高手,封住了宋杰的气场。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根难啃的骨头。
秦羿并没有急着去寻找糜五,而是找了一家酒店暂时落下了脚!
津海就像是一汪黑色的迷潭。
糜五、北方武道界、军区等等一切都是他不熟悉的。
若是盲目而动,这一猛子扎下去,搞不好会活活呛死!
“长官,我们的人到了,按照您的指示分布在不同的旅馆,但凡你一声令下,可以在十五分钟内集结。”
宋彪冒着大雨走进了宾馆,与秦羿会面。
“很好!”
“三天内,很可能会有一场大战!让弟兄们做好准备!”
秦羿叮嘱道。
“长官,你说我哥还活着吗?”
宋彪走了门口,停住脚步,返身问道。
“虽然我不看好宋杰,但我相信他依然还活着。”
秦羿淡淡道。
“明白了!”
宋彪不再犹豫,步入了雨帘之中。
次日上午十点。
雨依然没有停,反而愈下愈急,似乎要淹没整座城池。
秦羿慵懒的坐在酒店的沙发上,与服务生聊着。
打听糜五的消息,并不困难。
在这座城池,糜家就是皇帝。
糜家经营米行起家,是津海的大米之王,如今涉足房地产、仓库、食品等产业,生意遍布整个北方,乃是是津海第一大家族。
这一代家主叫糜士信。
糜士信有五个儿子,俗称津海五霸。
大儿子、二儿子在燕京军区任职,乃是军区司令燕穆的左膀右臂。
三儿子是津海市市长,四儿子早些年吃江湖饭,打下了津海江山,奈何英年早逝。
于是糜五接手了老四地下产业,在其铁腕统治下,糜家在津海地下独霸一方,甚是了得。
一听说糜五喜爱古玩,秦羿心中就有谱了。
这次的货落到了这人手上,想要让他吐出来,只怕是不可能了。
“糜五?是该让你清醒、清醒了。”
秦羿望着雨幕中的钟楼,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秦羿打了一辆车,来到糜五的山庄。
山庄大门紧闭,门口有精锐的保镖来回巡逻!
“戒备如此森严,闭门不出,是做贼心虚了?”
秦羿心中暗自冷笑。
想来糜五吞下这批货物,已经失去了方寸,这才摆出了大敌当前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