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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没人知道太宰大人到底做了什么才让中原先生如此愤怒,那辆高级轿车直接被重力活活碾碎,一整条街道龟裂出巨大缝痕,附近的居民都以为是地震,纷纷跑出大门。
    只听说中原先生以屠龙的气势闯进了首领办公室。
    **
    《造花之慌》写的是一位彷徨孤独的流浪汉,可怜巴巴地自以为找到安身之处,却被所有人背叛,在经历无数悲惨故事后,再被一位好心人收留,允许他做自己的狗的故事。
    太宰老师。三轮霞用力地推开高级公寓的大门。
    您的下册,到底写到哪里了呀!少女一边念叨,一边将乱七八糟的草纸捡起来摆好:造花之慌已经评为国民级的畅销著作了,现在出版社一直想将您做为门面加大宣传力度。
    她说的一点都不夸张,日本一直有物哀的传统,国民更是热爱那种忧郁绝望的笔触,加上这是一本货真价实具有传统色彩的文学著作,自然轻易地斩获了多项大奖提名。
    仿佛被才能诅咒了,大家这样评价小菅银吉。
    您真的不考虑参加吗?
    在这种炙手可热的境遇,太宰竟然保持着完全不与外界接触的状态,要是他长得不好也能理解,可太宰治偏偏是个能用祸国殃民来形容的年轻人,三轮霞发誓,太宰老师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人。
    太宰无精打采地裹着大衣缩到沙发角落,萎靡得够呛:三轮小姐没有写过书吧。
    当然了。三轮霞麻利地整理着公寓里的杂物:不行的,我毫无这方面的才能。
    作品是作家内心的照影,犹如镜子一般折射作家本人。太宰咬着字,腔调缱绻优雅:无论哪位小说家,笔下的作品都有他的影子。
    所以才说太宰老师了不起呢,能在这种年纪拥有如此深刻的思想。
    我的作品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哦。
    诶、欸?
    三轮霞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太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窗边。
    少年却没再回答,唇侧浮现出微妙的笑意,他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微微仰头,阳光正好落入他的眼底,那只荒芜的鸢色眼瞳就像一颗流光溢彩的玻璃弹珠,白皙的皮肤更是恍然如透明一般。
    他毫无阴霾、大大方方,全然熔入了日光。
    太宰老师,简直是随时都会被【神隐】,三轮霞无缘无故地冒出这样的念头。
    三轮桑。
    三轮嗖地一下站直,不敢再胡思乱想:在!
    我的下册是关于诅咒的题材。
    嗯嗯!好、好的!不愧是太宰老师!三轮霞脸色一变,不小心碰翻了水桶,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地板。
    怎么是诅咒?难道太宰老师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的,可能就是诅咒吧,不行,太宰老师怎么要写这种危险东西,三轮霞瞬间戴上痛苦面具。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真的?要是没有下册,三轮桑也要好好回去述职哦。
    [快点解脱吧。]
    第11章
    首领,您在看什么。
    漆黑一片的房间,中原中也面无表情地站在窗旁,一开始他差点想拆掉mafia大楼,但在森鸥外的冷处理下,理智渐渐回炉。
    取而代之的是他并不想承认的好奇
    太宰治一天吊儿郎当的,实际上,他的过去对整个组织都算得上谜团,而今天,他突然发现所谓的搭档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文学家。
    仅仅是把这个词和那个太宰摆在一起,都令他感到荒谬可笑。
    森鸥外坐在红色天鹅绒椅子上,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翻页的速度很慢,闻言,他看向中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是太宰君的密码,看来你和他交流还没有用得上密码的地方。
    密码?
    森鸥外示意他过来:我和太宰君有一套独特的传信方式,是他八岁那年心血来潮的产物,检索对照表是《古典俳句表》,解读方式很简单,把注脚用德语变体就行了。
    中原中也陷入了沉默。
    都是什么玩意啊!
    森鸥外笑眯眯地:中也君,请把我书架上第三排右手第二本书取过来。
    中原中也照做了,他拿过来的时候顺便翻了翻,里面有人做了相当恶劣的批注,字迹歪斜,却隐约已经看得见风骨,再仔细一瞧,分明是太宰治的笔迹。
    ██的影响、世界融合、诅咒、怪谈、负面情感、怪物,咒术师。森鸥外以指导性的态度,为中原中也解读了几页密码。
    望着自己下属冷淡又不失迷惑的脸,森鸥外笑了笑,以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态度说:中也。
    是的。
    太宰现在处在另一个世界,很快,我们所在的世界也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一群攻击手段多样的咒术师你可以理解成异能力者。
    首领,那么还需要继续寻找太宰吗?
    这就是我要说的,中也,加大搜寻力度,除此之外,一旦有新的消息,立刻向我报告。
    希望不要来不及吧。森鸥外难得露出一丝苦笑。
    明明对话已经告一段落,可中原中也仍然磨蹭在首领办公室,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森鸥外满怀兴味地煎熬了他一分钟,忽然开口:中也,你想问些什么?
    来不及?橘发少年一脸纠结:您和那条青花鱼,真是不一般的熟悉。
    说熟悉都嫌程度太轻,倒不如说森鸥外对太宰治的了解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事实上,太宰治是整个mafia唯一对首领毫无敬重的人,用自画像吓哭爱丽丝都算小事。
    他刚加入时,不止一次见到太宰抱着游戏机,以一种轻盈的姿态窝在那张气派的首领座椅里打赛车游戏,其他种种逾矩举动,不提也罢。
    我之所以笃定太宰君不会叛逃,也是这个原因。森鸥外站起身,走到未通电的落地窗前:港口mafia还有太宰君所渴求的东西,只有这里,他才能近距离观察死亡,接触血腥和暴力。
    说起来。森鸥外话头一转:我还要感谢你,中也君。
    中也:哈?
    森鸥外笑而不语,太宰之所以能坚持活到今天,活蹦乱跳地努力自杀,全是受中原中也所影响,中原中也作为荒霸吐这种异神也仍然保持对生的执着,实属璀璨耀眼到不可直视的地步。
    总之,太宰君不是个有耐心的孩子。森鸥外说:要是无聊太久,我也不确定他是否会放弃自己的生命。
    至于我和太宰君。
    来了。中原中也绷直脊柱,等着他最感兴趣的答案。
    森鸥外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太宰的曾用名,叫津岛修治。
    中原中也一愣,猛地瞪大眼睛,声线一下子上扬:津岛?那个津岛?
    森鸥外煞有介事地点头。
    先代首领曾和津岛家达成协议,太宰君会作为筹码留在港口mafia,我当时担任先代的私人医生,顺便成了治君的老师,啊,那孩子很久都不让这么叫他了。
    中原中也:
    一言难尽。
    他一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太宰治能作为森鸥外继承首领时的遗言证人,毕竟正常情况,一个普通的十五岁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拥有作证的资格。
    而这一切竟然在森鸥外接任后,短短两年,变成再也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默不作声地行了个礼,退出了首领办公室。
    森鸥外则神色莫测地凝视着手里的书,半晌,年长者哑然失笑,低声感叹: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写。
    [作品是反应作者内心的镜子,像治君这样的胆小鬼,一开始,就把自己剔除在外了吗。]
    **
    盛夏。
    高专一年级生三人,被委派到一个任务,任务内容是参加文学家小菅银吉的见面会。
    和一般作家的签售会不同,小菅老师以名字笔画太多,签完手腕会断掉为理由,强行将签售会改成了见面会,虽降低了期待值,但能第一次见到小菅老师本人,书迷也相当知足。
    小菅先生的作品能调动每个人内心对社会的恐惧,目前这部作品受众越来越广,已经形成了假想咒灵,都快要逼近特级了。伊地知说。
    日本社会向来有合群读空气集体等等要求,这些枷锁从日本人出生就被施加在他们身上,而小菅银吉的书,恰好勾起所有人对无法融入社会的恐惧。
    要是被排挤了,我还不如死掉。
    那个不会读空气的蠢货被霸凌了!太好了,早应该这样做!碍眼死了!
    种种因素叠加,就产生了名为造花的假想咒灵。
    不过特级和你们关系不大,虎杖同学,你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祓除见面会内的咒灵,保证现场的咒灵不会因为聚集吞噬而成长。
    太宰无精打采地端坐在木椅上,出版社为了这次见面会可谓是煞费苦心,最好的场馆,二十四小时供应充足的冷气,井然有序的提前排队,于此之前,还请了同样是新人的几位作家暖场。
    想不到小菅老师这样年轻。身旁的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极力用讨好的声音,紧着嗓子和太宰说话。
    但眼神中隐隐显露的妒忌,在太宰眼中却犹如夜晚的电灯泡一样显眼。
    凭什么这么年轻的小鬼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太不讲究了,简直是儿戏!想必他内心全是这种想法吧,太宰想,神色顿时似笑非笑起来。
    但望了一眼黑压压的场馆,他又迅速颓然了回去。
    怎么还没来。太宰哼哼唧唧地在心中抱怨,他虽然看不见咒灵,但凭借在队伍中排队的虎杖悠仁时不时像是抓痒的动作,他也能猜测到,这片狭窄的地方,估计存在着密密麻麻的丑陋生物。
    呜哇,还好他看不见。
    要不先回去算了,诅咒那本书也不是非要写,虽然三轮小姐催稿很麻烦,但他也活不了太久,索性把房子扔到那里
    就在他拄着脸颊胡思乱想时,头顶突然落下一块黑影。
    小菅先生。太宰顺着视线看去,发现身前是一片玄黑的名贵布料,以及被黄色条纹隔开的绿色裹布。
    他顿时端正起仪态,坐直身体,神清气爽地仰起脸,望着对方狭长的眼眸。
    我仰慕您很久了,小菅先生。
    第12章
    啊,抱歉抱歉。太宰眯着眼睛,像是被光晃到:失礼了,我实在眼睛难受,先滴下眼药水。
    请便。
    太宰治用两根手指,灵巧地从大衣兜里钳出一瓶封存在精致玻璃中的液体,瓶身没有贴任何标签,看起来也不像是工业批量产物。
    要是三轮霞在场,一定能认出这是她没抵抗住太宰可怜祈求的眼神,连续做了好几个任务才买到手的牛眼泪。
    太宰不适地眨了眨眼,再惊奇地盯着眼前的人:先生的长相,简直和菩萨一样呢。
    狭长上挑的眼型,长耳垂,男人只是散漫地穿着五条袈裟,不笑的时候,简直犹如一尊匠人精心雕刻的石像。
    男人微微睁大眼睛,随即哑然失笑:小菅老师,我叫羂索。
    他从袈裟中取出一本手抄的线装《造花之慌》,郑重其事地放在太宰面前:虽说只是个见面会,可以请先生为我签个名吗?
    哇哦。太宰倒是没对男人这个援引观音的名字发表看法,他只是兴致勃勃地站起身:啊,我真是太荣幸了,荣幸到感激涕零的地步。
    对待这种耗费大量精力的书,我也要郑重一些才是。
    他特意找主办方要来了之前在暖场活动中,为那位中年作家准备的笔墨,对方在写小说前姑且算是个书法家,亲笔签名也能作为签售会的噱头。
    太宰治流畅地在书的扉页写上小菅银吉四个汉字。
    *
    伏黑惠不幸被堵在门口,他们的工作压力突然倍增,只因为小菅先生十分任性地叫停了见面会,排了很久队却落得失望的人免不得会产生负面情绪。
    证据就是他们祓除的咒灵突然变强了。
    快点完成任务吧。钉崎野蔷薇愤愤不平地撕碎一只咒灵:喂,我也想去要个签名啊听刚才离开的人说,小菅老师的书法不亚于那些大家,但今天只有一个幸运的家伙得到了老师的签名。
    钉崎野蔷薇:没准看在我是JK的份上,小菅老师也能被我的诚意所打动,不是说大家都对JK很宽容吗?
    [如果小菅老师是书法家的话,也无怪他不肯签名了。]
    伏黑惠一脸我不认识她的表情,内心想法却和钉崎一样,他淡淡地说:书法家的字都很可贵吧,他们不会轻易写字的。
    书法家、文学家,画家这类传统职业在社会上总能得到大家的敬重,特别是有名气的大家,地位不亚于政客,他们天然就能获得所有人的包容与敬重,平凡人在他们面前,仿佛天生低他一等似的。
    怪异名为孤高,吝啬名为清贵,孤僻名为自在,所有负面性描述,在他们身上都能被扭转溢美之词。
    一声尖刻的冷笑:不过是会写几个字而已。
    书法除了需要不懈的努力和长时间的积累,最重要的还是心境啊,怀着融入人生境遇的心情才能写出一笔好字,更何况,写字可不是什么儿戏的事!对方用一副尖酸的嘴脸指点着。
    钉崎野蔷薇莫名其妙地转过头:大叔,你谁啊?不要随意和女高中生搭讪的道理,需要我教给你吗?
    伏黑惠无语地揉捏了下鼻梁,视线犹疑到中年男人胸口的标牌:是莲先生吧,禅院莲先生是一同和小菅老师出席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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