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吃力的背起地上的人,小心翼翼的翻过墙去。负责收尾的戴卓尽职尽责的将梯子回收。
三人趁着夜色,去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春宵街,在一颗百年大榕树下停住了脚步。
谢央示意扛着梯子的戴卓去把梯子放好,“把他扒光挂上去。”
一向如风光霁月的皎皎君子谢央双手拢在袖中,站在大榕树下轻抬着头,说出口的话却大相径庭。
徐青扛着人正往上挂的动作一僵,回头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家公子。
谢央皱眉:“快点,弄完回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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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身体不适,头疼,作息混乱,辅导孩子作业当真是件让人崩溃的事情!
依旧隔天更。另外今天停电了,手机端发的。
我仔细看了看前面的章节,发现许多错别字,不过要等我更的差不多了再回头来修改。
第26章
徐青看着被吊着已经面目全非的人,闭上眼,心一横手下猛地用力将他身上的衣服扯下来,飞快下梯子,不去看那白花花的身体,怕辣眼睛。
而谢央和戴卓在他回身扯衣服的时候便已经转身走了。
徐青回头时只看见他们二人远去的背影,当下噌噌几步下了梯子将手中的衣物随手一抛,扛起梯子追上去:“公子,老戴,等等我啊。”
戴卓头也不回的朝他摇了摇手,脚步不停。
徐青无语半晌,知晓他还是记着上次自己坑他的事,便也慢下脚步不去追赶,扛着梯子慢悠悠的走着。
不多时戴卓便从暗处疾步走来,面色有些沉:“你疯了?走这么慢,碰上巡逻的你就完蛋了!拿来。”说着便从徐青肩上接过梯子,又颇为不自在的道:“是公子担心你。快走。”
徐青嘿嘿一笑,也不多说,他要是再说下去,眼前这人肯定恼羞成怒,所以他还是闭嘴为好。
天一亮,春宵街里玩乐了一宿的人打着哈欠从街道里出来路过大榕树的时候,不经意的瞟了一眼。当即惊吓的大叫出声,瞌睡也飞了个一干二净。眼前的大榕树上挂着个赤条条,脸青肿的人,身上便是连块遮羞布都没有,当真辣眼睛的很。
最先看见的这人拉住好友的胳膊一同上前查看,当真是面目全非,亲娘老子都认不出来的那种。谁干的?手段当真下三滥!
起先的那句惊叫早已引来众多的人,青楼里出来送客的小厮见到大榕树下的情况赶紧溜进后堂找管事的。
不多时,管事便带着几个打手搬了梯子将树上的人放下来,抬进了春红楼里。听见动静的姑娘们纷纷出来瞧热闹,一时间整个春红楼莺莺燕燕香气环绕。
后面跟着的人也都聚在厅里,还是那小厮有眼色,拿了件粗布衣衫给这赤条条的人盖上,省的污了姑娘们和客人的眼。管事的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身仔细去瞧这人到底是谁,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用这么损的法子教训。
二楼的最里头的一间屋子的房门突然打开,一阵香风袭来,众人便见一袭绯色纱裙的袭香姑娘婷婷袅袅的走下楼,众人自觉让开一条路。袭香姑娘摇曳身姿,莲步轻移走至那人边上,仔细的看了几眼,在看到这人胸上的一颗小痣时,勾唇一笑,对管事的招了招手,娇笑道:“给他换上衣服,送到陆府去吧。”
人群一下就炸了,“陆府?是陆公子?”
“当真?这脸都被打成猪头了,袭香姑娘居然还认得?”
“看来这陆公子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平日里恁的清高,还不是与我等一样来这烟花巷寻欢作乐!”
“这下有好戏看了!”
于是,不到半天时间,满京城都知道陆家公子被赤条条的挂在春宵街的路口的大树上,脸都被打的亲娘都不认得了。
陆夫人险些被气的吐血,黑着脸让人接了回府无视门外一群瞧热闹的人,朱红色的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看热闹的渐渐散去,陆夫人黑沉着脸让人出去请大夫,她坐在小厅里等消息。
昨日她便看出不对,分明已经计划好了,可一直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自己儿子半夜才回家,喝的酩酊大醉她也不好过问,便想等着他醒来再问究竟,谁知今一早便听见有人敲门,说是把陆家公子送回来了,还没等门房问个清楚人便不见了。
等她出去时便见门前围了一堆人,对着地上这个伤风败俗赤条条只被盖住重要部位的人躺在门口,脸上青肿一片,根本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这若不是她生养了十七年的儿子,她还不敢认呢。
而昨晚做了坏事的三方人都还在梦乡之中,对于此事还不知晓呢。不过想来也会是金陵城中的话题人物了。
陆夫人听到下人回禀之后,勃然大怒,将手下的桌案拍的震天响,怒火冲天的道:“备车!去江府!”
一路上陆夫人心绪难平,自己儿子没得手,江明珠肯定回家告状,那么皓儿今日这般模样肯定和江府脱不了关系。马车摇摇晃晃间,随着时间的流逝陆夫人发热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她敲了敲车壁,有气无力的道:“回去吧。”
赶车的人也并不说话,沉默的调转马头,又一路回到了陆府。
回府后书信一封送往京城。
京中,皇帝早已收到密信,只不过近来身体疲惫,精神不济,便也没有多加理会,只让陆宰相尽快处理此事。
陆宰相自然也尽心尽力的办理此事,在又一次下朝回家后见到了老妻的侄女,他突然福至心灵的停下脚步,叫人把表姑娘请进了府中。
于是次日一早,方青青便带着陆宰相的手书和一对人马从京城出发了。
方青青早已收到消息,得知表哥是到金陵娶妻的,并不是他告诉自己那般去拜访名师。
一瞬间嫉恨便将她淹没,表哥明明答应过她会娶她为妻,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她身怀有孕不便自己去金陵,给她送信的人说等待时机,这时机果然来了。
她带着姑父的手书和护卫信心满满的上路了,坐在慢悠悠的马车上抚了抚还未显怀的肚子,柔声细语道:“乖宝儿,阿娘不会让你成为庶子的,阿娘这就去找你爹爹,你要乖啊。”
此时昏迷不醒的陆缙皓丝毫不知噩梦将要降临。
江明珠缓了三天还是有些虚弱,想起那天的事就恨的牙痒痒,直到环碧打听到消息说陆缙皓如今成了金陵笑柄,她心中就舒坦许多。
“姑娘,端午节淮子河举办赛龙舟您还去吗?”
环碧将一小碗药端进来,想着方才院子里的的热闹,方妈妈领着小丫头们做蜜粽和肉粽,扫洒的婆子领着两个前院的小丫头将菖蒲、艾条插于门眉,悬于堂中。一时间院中清闲的也就姑娘和她了。
“去,怎么不去,到时候去江家观台就是。”江明珠慵懒的靠在迎枕上看书,听到环碧的话应了一声,手中的书页翻了一页,继续道:“到时候肯定带你去瞧热闹,都去。”
“哎,多谢姑娘!”
环碧开心的不行,将手中的药碗搁在姑娘手中道:“既然姑娘决定要去,那这药您赶快喝了吧。”
江明珠翻书的手一顿,十分嫌弃将药碗拿开一些,“我就不能不喝了?都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喝了吧,这味道我闻的快要吐了!”
环碧小机灵鬼拿出蜜饯盒,摆在姑娘面前,“您吃一个甜甜嘴。”
她视线转向环碧,见她眼睛亮晶晶的看向自己,无语半晌,才无奈的放下手中书,伸手捻起一枚蜜饯,看了看手中散发着苦涩味道的药,眉尖都紧紧蹙起,并不是很想喝。
虽说她一直身体不好从小就喝苦药汤,可是自从身体调养好后就再也没喝过了,胃口自然也就养刁了。现在不过喝了短短三天她便有些食不下咽了,不过她也想去看龙舟赛,听说晚上还有画舫游河呢,淮子河的画舫她从未上去过。
于是也不纠结了,端起碗一饮而尽,却苦的舌头发麻,赶紧将手中的蜜饯塞进口中,却也压不住那股子苦味。环碧见姑娘苦的小脸皱巴巴的,赶紧殷勤的把手中的蜜饯盒捧到她眼前:“姑娘,您再吃一颗。”
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了,这一颗就够了。你去让人搬个躺椅放院中,我出去晒晒太阳。”
“哎!姑娘您等着,奴婢这就去。”
环碧端起药碗便往外跑,开心的笑声传出老远,院中方妈妈和小丫头们的说笑声也不时传来,她摇头浅笑,低头看书,只觉心中安宁。她所求不多,机关算尽也只为这安宁罢了。
与她同样想法的是站在窗前读着母亲送来书信的谢央,父母亲尚在人世,所有的遗憾都还未发生,所有计划尽在掌中,这让他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豪情,待他日大权在握,他定要这万里河山尽肃清。
如今朝□□败,百姓苦不堪言,七月中旬他必定要到京中一趟,希望这次能为常州百姓争得一线生机。
谢央想清楚接下来该走的路,便将手中母亲的信放在火盆中燃烧殆尽。如今他在谢府并不安全,可是为了夏迎蓉口中的计划与秘密他必须要留在这里,等待时机,一年了,那人当真沉得住气。
不,不能急,要稳住,要稳住。
他暗暗告诫自己,自己不是上辈子那个大权在握的他了,没有众多忠心又能干的手下。如今人手少,又不敢从京城调,只能先躲在暗处静静观察,等待敌人出手,确保一击致命。
谢央在桌案上展开一张纸,提笔沾墨,在纸张上笔走龙游,挥毫泼墨,写完后却不甚满意,便丢开重新写。
“公子,二公子回来了,听说是夫人要为二公子娶妻了。”
徐青端着一碗药进来,站在桌前道。
提起来这二公子,徐青就一肚子火,以前主仆二人可没少吃亏!不过区区庶子都骑在嫡子脸上作威作福了,老爷从来只当做视而不见,偏宠婉姨娘母子。
谢央头也不抬,笔尖未停的继续写字。
“公子,您先停一停,把药喝了。”
谢央伸手,徐青忙递上药碗。他端起来一饮而尽后,淡声道:“下去吧。”
徐青接过碗,闻着碗里残留的药味不由呼吸一滞,太难闻了,又苦又腥,也不知道公子是怎么面不改色的喝下去的。
他端着托盘正要往外走,就和急匆匆进来的戴卓撞了个正着,险些仰倒,好在戴卓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正后,看也不看他一眼,急声道:“公子,出大事了!”
第27章
谢央笔尖一顿,抬起头来沉声问:“出了何事?”
戴卓算是他身边性子最为稳妥的人,轻易不会如此惊慌失措,失了态,此事定然很严重,想着便觉心沉到了海底。
“公子,北边来的消息。”
戴卓从怀中掏出一封带着血迹的信双手呈上。
谢央将笔搁置,伸手接过。
展开信仔细看了起来,越看眉心越紧,脸色也开始沉下来,直到看到信尾一句:北狄战起月余,有人透露了军防布控图。江老将军重伤,江家五郎失踪多日。军中似有旁人从中作梗,想揽军中大权。
“胡闹!当真不知所谓!”
谢央将手中信件拍在桌案上,脸色冷厉。
见到谢央发火的徐青瑟缩了一下,自家公子身上的威压愈发深重了。
“公子,那这事要不要和江姑娘说一声?”
“不必,想必江家早就收到消息了,之所以隐而不发,想必是不想她知道的。我们何必多嘴。”
谢央将信件烧掉,拿出信纸,提笔写信。写好后交给戴卓,道:“此事紧急,尽快送往京城,之后的事就不是咱们能掺和的了。”
而此时的江明珠对于此事一无所知,她此时正计划着要去观看淮子河赛龙舟的事。
早膳是陪老太太在春晖院用的,江明珠吃饱喝足后陪祖母在廊下闲逛消食,老太太手中拿着一把象牙小扇见她一副神不思蜀的模样,便那小扇轻敲她额头,温言笑道:“瑶瑶怎么了?想什么呢,和祖母说一说。”
日光暖照,清风拂过,廊下祖孙二人漫步其中。江明珠愣神间便被祖母轻轻敲了下额头,她伸手轻抚,侧头看向祖母,祖母也眉眼温和看向她。
江明珠心头微滞,蹙紧了眉尖轻轻捂着心口道:“祖母,我就是从前几日心中有些闷,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老太太闻言神情一僵,但很快恢复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道:“瑶瑶想多了,你前几日刚生过一场病,许是还没好利索,别胡思乱想。等会儿与你叔母一起去观龙舟赛。中午便让你叔母带你到食萃楼吃你□□吃的清炖鸡孚,晚间带你去画舫游淮子河。
等明日请周太医过府给你再仔细瞧瞧,别落下病根,那陆家小子只是打了一顿倒是便宜他了!”
江明珠闻言便笑开了:“咱不提他,且有人笑话他呢,都窝在府中好写日子没出现了。祖母您不去吗?听说陈家老夫人和齐国公府的老夫人都会出席。”
老太太叹声道:“我就不去了,懒得和她们打机锋,且让他们得意去吧,当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