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言喻现在可能很生气,但是贺慈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他不喜欢把问题拖到明天解决。
法律没有规定说未成年人不能谈恋爱,贺慈被他的衣服包围着,耳根烧的通红,你可以换个借口,让我追你。
言喻闷哼一声,转身从床下面拿出一床新被子,平展地铺在床的另一侧,回头冲贺慈做了个闭嘴的手势,追我还用借口,你要不要问问许政一,于影追我要不要借口?
哦,对了,言喻抿唇,火车上那个小子人也不错。
过来睡觉,明天早点起,从正门走。言喻一脸傲娇,谁还不能追个人了,就贺慈矜贵,追个人还要借口。
好的。
贺慈安静了,如果忽略他那一脸的醋意。
他从衣柜里出来,一言不发地把言喻的东西收拾好,一件一件叠的整齐,放到衣柜里,活像个居家保姆似的,然后不吵不闹地脱了外套,换上言喻给他准备的多余的睡衣,躺在言喻边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睁着眼睛不说话。
未成年法不会改变,言喻拿过枕头躺在他边上玩手机,装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贺慈,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慈酱你要是表现好的话,言言可以提前给你转正哦。
贺慈转头,阖黑的眸子一动也不动,盯着眼前正在玩消消乐的言喻,嘴角的笑意不甚明显。
言喻。
嗯?
像做梦。
带些粗糙的掌心落在脸颊上那一刻,轻轻抚摸着,尽管不带一丝其他的意味,言喻还是难以抑制地红了脖颈。
倏地枕头下面有什么东西硌到他一样,短短一秒钟,碍着身边的贺慈还在,他也没去深究。
像在做梦。贺慈重复,平日里总是带着些凶意的眸子,这一会儿柔的能化出水,尽管两个人睡在两张被子里,什么也没有干,贺慈已经很满足了。
手掌上托着的那张脸贺慈曾经在梦里无数次放纵过,现在正儿八经地捧在手心里,他却又不敢动了。
手上的温度还在,甚至还在持续升温,言喻捧着手机一动也不敢动,偶尔一侧眸,才发现旁边的人已经睡着了。
贺慈睡相一直都很好,不打呼噜,也不磨牙,保持一个动作能睡一晚上,不过大多数时候,总是皱着眉的,不像今晚,不皱眉的贺慈看起来更温柔呢。
言喻想想也是,贺慈今天本来应该考试来着,昨天晚上应该连夜复习了吧,结果又起了个大早陪着自己过来,应该是很累了...提起这茬儿,言喻忽然反应过来,贺慈在这里,那他的考试怎么办?
奖学金怎么办,倒也不怕,他还有一些小钱,到时候再问爷爷要一点,肯定能够!
言喻小心翼翼地给贺慈盖好被子,拿过他的手机,寻思着要不要给老蒋请个病假再来个补考什么的,结果一打开贺慈的手机,就弹出了数字密码的页面。
小样,还有隐私了还。
言喻咬着嘴唇,下意识输了自己的生日进去,叮的一声,手机解锁,自动弹出百度上贺慈的最后一条搜索记录。
【怎么样能让他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
【怎样吃定一个男人,学会这三招,男人永远离不开你!】
【怎么对男人好,让他离不开你,聪明的女人都是这样处理的,点进来看看!】
【男人,拴住女人的不一定是金钱,但贫贱夫妻百事哀...】
这都哪跟哪。
言喻点开贺慈的微信,正想给老蒋发消息的时候,忽然看见宋美云发过来的一条消息。
【贺慈,你人呢!你把我女儿弄到那去了,你不怕我找律师告你吗,不要逼急我,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
言喻一边呼噜着贺慈脑袋上的短茬儿,一边漫不经心地眯起眼,顺手回了条过去。
【他在我床上,你有意见吗?】
然后退出消息,果不其然,99+的消息里面,老蒋金鸡独立地占了二十三条,全都是在问贺慈今天为什么不考试,甚至还有不少小姑娘的表白。
言喻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把那些表白的信息全删了,就剩下老蒋的,光是看着那一大堆教育的话,言喻都害怕。
【老师,我今天肚子疼,就没去考试,请您见谅。】
那边的消息回的很快。
【你不是说你妹妹眼疾复发了吗,这会儿怎么又肚子疼了?怎么,你还阵痛啊?!】
【五一回来你给我好好解释,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你,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好啊,难怪陆宣一口一个让我多看看你跟言喻,怎么,你们两个好到谈恋爱也要一起找小姑娘了是吗?!】
嘶。
还猜对了一半。
手上的手机顿时变得有些烫手。
言喻咂咂嘴,自己好像捅了个篓子出来,看着眼边上睡得沉的贺慈,他悄悄把手机放回了枕头一侧,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言喻整个人都不好了,那种比手机还烫手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踏马的,刚才硌着他的居然是张银行卡。
言喻下意识又拿起贺慈的手机,点开手机银行用贺慈的指纹进去,对着卡号一遍又一遍地看。
确实是贺慈的银行卡。
不看还好,这一看吓一跳。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五六...我靠还是九开头六位数!乖乖你是不是去抢银行了你?
言喻吞了口口水,揉了揉眼睛又数了一遍,然后低头,看向沉睡的贺慈,回想起刚才贺慈搜的那些词条,麻了。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就要看他舍不舍得为你花钱,连钱都不愿意为你花,还谈什么恋爱?】
作者有话要说: 贺慈:我是好男人,我愿意为你花钱。
言喻:百度看病 癌症起步[微笑]
第58章 茶园
天蒙蒙亮的时候, 外面稀稀拉拉下起了小雨,连带着屋子里的空气也是潮湿清新的。
言喻的闹钟响了,一睁眼, 身边的被窝冰冰凉凉的, 没几秒, 他就清醒了, 爬到窗边一看,好家伙, 他哥还是翘窗跑了。
学霸都不屑于走正门的吗?
言喻木讷地看着昨天自己关的严丝合缝的窗口, 今天偷偷开了一条缝,应该是贺慈走的时候特意留的, 屋子里显然没有昨天那么闷了。
【Y:贺娇娇你自个儿跑了几个意思啊, 睡了一张床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就是馋我身子,你还不承认!】
消息一发出去,言喻就眼尖的发现自己的昵称言言小淘气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就没有感情的Y。
言喻:...
【Y:你不要脸你, 你还改我昵称, 你这是泯灭我的天性!你是不是趁我睡着之后还上下其手了, 摸我哪了你说?】
言喻瘪着嘴洗漱好出去, 贺慈还没回他的消息。
男人都这样, 得到了就不珍惜, 况且他还没得到呢!
一大早上的, 言喻给自己堵了一肚子的气,还不如出去跟奶奶做点活计。
一开门,言喻就看见奶奶在厨房忙碌着,桌上光是肉菜就摆了三四道,然而奶奶看起来并没有停下来的架势, 戴着手套守在洗碗池边上还在洗着山药。
一抬头发现言喻出门了,整个人瞬间笑成了花,崽崽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快先坐着,奶奶给你煮了八宝桂圆粥,在奶奶这可苦不了你!
昂,先坐着吃饭,不用等你爷爷了。奶奶把洗了一半的山药放在桌子上,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赶忙转身去给言喻盛粥,今天下着雨,你爷爷不放心,非要自己去茶园里看一看,那老家伙,一天到晚老操心。
言喻哪还好意思端端地坐着,扶着奶奶坐在饭桌上,先是成了一碗粥放在奶奶跟前,然后回到厨房,拿了点散白糖放进去,他记得奶奶就爱吃的甜的,身体也好,吃的也不忌口。
然后拿起山药在洗碗池下面冲洗着,奶奶,爷爷去多久了,我等他回来,咱仨一块吃。
奶奶大半辈子没见过孙子了,捧着撒白糖热乎乎的粥半天是说不出一句话。
上一次见他们家崽还是这爷孙俩闹得不成样子的时候,这回见着可不一样了,孙子变得这么乖,说话也得体,也不像以前了只知道追着男人跑,一时间忍不住酸了鼻子,背着言喻偷偷用围裙抹起了眼泪,不住地念叨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
有一会儿了。奶奶往外头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闹钟,这个点儿也该回来了啊,他和隔壁家你秦叔一块去的,不用操心,啊。
言喻点点头,话这么说不错,但是他心里总像是绷着一根弦,见不到老爷子他压根儿静不下心。
电话也打了好几回,大概是田里头信号不怎么好,总之都没打通,这会更让人等的心焦灼了。
两个人等了半晌,还是没见着言正松回来。
光是言喻撑着伞去外面看,都跑了好几回,还是没见着人影从田头回来,左右等不到,也不能让奶奶饿着肚子,好说歹说,才劝着老人喝了碗热粥。
外面的雨也越下越大,从早上的淅淅沥沥几点小雨,到现在隔着窗台都能听见外面雨打玻璃的声音,嗒嗒嗒的像是喧吵的鼓声,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事态。
言喻紧抿着唇,看着在屋子里来回踱步的奶奶,实在不忍心,拿起一把伞就往外跑,奶奶,你别急,我去茶园看看,你不是说不远吗,就沿着这条路往上走,最大的那块田就是咱们的,兴许是茶园里事太多,爷爷和秦叔忙呢?
奶奶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家里也只有言喻算个主事的人,这时候也不跟他矫情,从屋子里拿出雨衣,给他裹的严实,红着眼睛给言喻送出门。
您有事给我打电话,快回去吧!言喻回头,冲奶奶挥挥手。
田间的路本就不好走,尤其又碰到下雨,这会子一踩一个泥坑,言喻脚上有伤,走不快,但也顾不上那么多,只能一边沿着路走,一边喊着爷爷和秦叔的名字。
这片田都走到头了,也没见着个人回应他。
兜里的手机隔着卫衣被揣进雨衣的兜里,言喻不低头,压根儿看不见手机屏幕上忽明忽暗的来电显示,就连手机震动的声音,也被压在风声和雨声的双重喧嚣之下。
沿着路边看不见茶园里面的景象,言喻眉头紧紧皱着,干脆心一横,一脚跨过进茶园的那条小溪流,沿着密密麻麻的茶园一步一步地寻找。
茶园走路的地方留的少,不少长出来的枝丫还没来得及修剪,言喻又走得急,火烧火燎的,没心思关心手上和脚腕上被划出的血痕。
爷爷!秦叔!
...
这么大的雨,稍有不注意就会一脚踩空。言喻一抹脸上的水,泪水混着雨水显然已经分不清了。这会儿雨下的太大,伞撑不撑都是一样的,言喻干脆收了伞,拄在地上还能走得稳一些。
他猜测,秦叔跟爷爷应该不在一个茶园,不然两个人一定会想办法给他打个电话,最差的情况就是爷爷晕倒了,所以没办法给他回应。
书里关于爷爷的结局一遍遍的在言喻眼前划过,老人垂在床边苍白无力的手,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的无奈...言喻甚至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件事他一个人解决不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对贺慈的依赖,远远超过了自己心里的预期。
如果贺慈还没走。
贺慈...
光是这两个字,都能让他觉得无比的安心,言喻蹲在原地,一抹眼泪,从兜里拿出手机,抹去水珠,这才发现一路上都是贺慈给他打的电话。
从出门的时候开始,一直到几分钟之前,不间断地给他打着电话。
言喻不敢耽搁,立马回摁过去。
不等他开口,那边倒是先传过来焦急的声音,即便是雨声遮掩着,也能听见那边沉重的喘息声。
你站起来。贺慈说,言喻,你只要站起来,我就能找到你。
没有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也没有问他现在在哪,言喻鼻尖一酸,贺慈就像超人一样,不需要他开口,就什么都会知道的超人,那种被强烈保护和需要的感觉莫名戳中了他的心脏,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沿着侧颊往下掉。
言喻紧紧攥着手机,贴在耳边,撑着伞慢慢站起来。
贺慈说,只要他站起来,他就能找的见他。
刚才所有的不安,都在这一瞬间,在贺慈这句话里,消逝的无影无踪,他甚至可以肯定,贺慈一定会来。
贺慈,言喻站在原地,撑开伞,让自己的目标看起来更大一点,我有点害怕。
雨水落在伞上的声音,随着刮过来的风,清冷刺人,慎的人心慌。
言言,低头,摘十片茶叶,贺慈说话的时候依旧不紧不慢,甚至比以前更温柔,不断转移着言喻的注意力,最后一片摘下来的时候,再喊一声我的名字。
好。言喻应下,一片了,贺慈。
言喻带着浓重委屈的声音从手机传来,贺慈顾不得额头上的雨水,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他们家的茶园实在太大了。
还有九片。贺慈应他。
嗯,言喻又摘下一片,抬起头来张望,依旧是茫茫茶园,没有贺慈的身影,三片了贺慈。
这块没有言喻的身影,混黑的眼眸里难掩往日里不见的急躁。
贺慈蹲下,捡了块石头在茶树上做了个记号,不停歇地又去了下一块茶园。
茶园的构造差不离,几乎找遍了所有的阳面,贺慈看向茶园的另一头,没有迟疑地翻过小山头。
言言,贺慈手撑着膝盖,喘着气,依旧是四处留心地看着,直到看见最角落里撑着伞的大蘑菇,贺慈难以抑制地弯起了嘴角,喊我名字。
贺、慈!
言喻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喊出来的贺慈又委屈又好笑,几乎响彻了整个山头,如果不是贺慈站得远,他兴许能看见言喻一不小心冒出来的鼻涕泡。
手机里传来贺慈一声轻笑,乖乖,不用那么使劲。
站在原地等我。
言喻顿时哽住,尽管人还在雨里,脸却红了个透,他怎么乱喊人啊!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大步朝他走来的贺慈。
言喻微微怔愣,贺慈一点都不像贺慈了,身上挂着零碎的茶叶片,衣角还在滴着水,就连一向刷的干净的白球鞋,现在也沾了不少泥点,越发显得他整个人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