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舒从以前就明白夜路走多了容易撞见鬼,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些道理,但谁来告诉告诉她,为什么这些道理放在她身上就那么不讲道理呢?
人家都是经常做某些事,才容易被抓包,可她呢!
她怎么次次见萧时都能被顾默笙精准抓包???
此时她大脑已经快死机了。
撒谎还是说真话,这是一个问题;一如生存还是毁灭,这也是一个问题。
而且她特别不懂为什么她会这么慌,竟有一种偷情被丈夫抓住了一般的感觉,心跳都开始速度与激情了。
舌头狠狠的抵了下牙关,她心一横决定继续撒谎:“这个时间了,我不吃甜品了,你拿回去吧。”
顾默笙在那边好脾气的勾唇一笑:“懒虫,这么不爱动?”
程雨舒硬着头皮尴尬的应:“嗯。”
顾默笙:“我来都来了,也不差给你送上去了,等着。”
顾默笙怎么可能真的就听程雨舒的话离开?他巴不得能亲自给她送上去。
他实在是想他了,也就四天的时间,在他这里却仿佛度过了漫长的四个世纪,每天都在疯狂的想她。
于是今晚本来该忍一忍的他,跑去买了昂贵的点心,故作不经意的‘经过’她家楼下。
哪怕是只看一眼,在小区外说几乎话,那也能一解他的相思苦。
程雨舒窒息了,她要崩溃了,几乎是下意识大叫:“别别别!你别——”
“雨舒,怎么了?有什么事吗?”萧时的声音此时在身后响起。
程雨舒回眸,愤怒的瞪着萧时。
你!才!是!有!事!吗!
你tm出来干什么!如果此时我的眼睛是刀,你已经凉了!碎尸万段的那种!
萧时见她这样子,一脸歉意的双手举起来做投降状,用口型说:抱歉。
然而真抱歉假抱歉,萧时心里清楚的很。
这边程雨舒的电话里,顾默笙沉默了几秒。
之后狂风卷夹着暴雪而至,他的声音像开了冷冻buff一般,冷的吓人。
“谁在你家里?”
顾默笙是强忍着理性没有踹开车门直接冲上去。
此时他满脑子都是——我老婆家里有野男人。
程雨舒在心里骂死萧时了,觉得这男人偏偏这个时候出来裹乱,简直就是克她,对萧时摆了一个禁止他再靠近的手势,程雨舒匆匆下楼,一边下楼一边对顾默笙尴尬的解释:“其实我、我没在家里,我在外面有点事儿。”
顾默笙应了一声:“哦,他是谁?”
他尽量让自己冷静,别吓到程雨舒,却不知道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冷凝。
这时候顾默笙的车子已经到了程雨舒家楼下,他打开车门下车,仰头看程雨舒家。
程雨舒家里一点儿光亮也没有,应该是真的不在家。
他不说松了一口气,却也的确稍微冷静了一点点,就那么一点点,仅限于他可以不用踹坏老婆家门了,因为那个男人叫程雨舒比自己叫的都亲昵,他实在无法控制住体内的暴虐因子。
是谁?是谁敢这么亲密的叫我老婆?
天凉想死是吗?
程雨舒本来想避开萧时,或者干脆撒谎,说是个陌生男人。
但偏偏萧时叫了她名字,她知道现在如果继续撒谎,情况只会更糟糕。
她闹不懂自己的慌乱,也闹不懂她为什么要跟顾默笙解释。
心里有个声音疯狂的在叫嚣,你怕顾狗干什么,你和哪个男人在一起,和他有一毛钱关系?
可是嘴巴很怂很诚实,还不肯直接正面回答,试图装听不见:“我在外面有点事儿,要不然你先回去,我明天再跟你解释?”
顾默笙执拗的不行,声音又沉又冷,又问了一遍:“他是谁?”
程雨舒扶住额头,心说顾狗怎么还成复读机了。
今晚这是问不出对方是谁不罢休了是吧。
也搞不懂他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她就是潜意识的觉得怂。
踯躅了一小会儿,她小小声道:“是萧时,我来找他有工作上的事,怕说了你会生气,我就没说实话。”
她此时已经捂住眼睛了,觉得末日已到。
还觉得萧时该赔给她一条命。
该死的萧时,讨厌的萧时,你为什么!你为什么刚刚要出声!
此时站在二楼的拐角处,烧已经退了的萧时隐在墙壁一侧,看着楼下纠结的不行的程雨舒。
他的目光也很深很沉。
他当然知道电话那端是谁,否则他为什么按捺不住,唐突出来?
只是此时,他心里升腾起了一种难以言说的不是滋味,十分酸楚。
不是说……已经不喜欢了?
那为何慌乱?
和我在一起,被他听到了又如何?
你不是——都不喜欢他了吗?
手不自觉的攥成拳头,萧时演了那么多偶像剧,却第一次再现实里真的因爱伤神。
可惜,程雨舒没空搭理萧影帝的内心小剧场,她像个等待审判的罪人一般等待着顾默笙的回应。
过了大概几十秒?或者是一分钟?总之对于程雨舒来说是个有点漫长的时间,他开口,说:“我为什么生气?”
程雨舒哑口无言了几秒,在极端的慌乱之下,反问:“你不生气?”
顾默笙气的要炸了,咬牙切齿:“谁说的!我生气!我特别气!但我要你告诉我——我!为什么!生气!你解释解释!”
程雨舒被他切齿的吼了下,脑子更乱了。
搞创意的人脑洞清奇几乎是一种天分,在这种极端的送命题面前,程雨舒另辟蹊径,答:“因为公司不准谈恋爱,你误以为我跟萧时有一腿?”
顾默笙要窒息了,他周身的森森寒气好像透过电话传到了程雨舒面前。
求生欲促使程雨舒持续为自己辩解,并且越辩思路越清晰:“我发誓,我来真的是有事,耽搁到现在我也很急。我和你说,萧时太狗了,只顾工作,没有一点点人性,连口饭都不给吃,我都饿死了,我之所以撒谎完全是因为我饿呀,我饿的没办法回家再吃甜品,我现在得找个路边摊吃几口东西去,否则我低血糖,会晕倒的。”
她又卖萧时又卖惨,卖的不亦乐乎,然后一抬头——
萧时倚靠在楼梯那里,面上带着笑,是被气笑的,见她看自己,挑挑眉,仿佛在说:继续你的表演。
程雨舒脑内响起了bgm:没有退路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