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足够。
谢顷河想走时却被林款款拉住,她眼眸含泪,楚楚可怜,“他还说什么了?”
“我婶婶和你的男朋友在,你还想他说什么?”
的确,刚才那个情况,林款款跟谢亭午甚至不敢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她失魂落魄地松开谢顷河。
他拍了拍袖子,少有的不耐起来,走了两步,身影拉远了些。
林款款忽然想到什么,叫了一声,“谢老师!”
洗手间的位置离包间不远。
谢顷河被她忽然拔高的声音吓到,脸上充斥着戾气,回过头,瞪着她。
林款款抿了抿唇,“刚才是你的相亲宴吗?”
谢顷河失笑一声。
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管我?”
林款款能看透他的眼神。
“我是替岁岁问的。”她自知自己算是死到临头了,此刻反而渐渐平静下来,“她今天在电视台楼下等你,没有等到,你知道吗?”
谢顷河刚平复下的心情被彻底破坏掉。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知道吗?
是知道的吧,毕竟绮岁在短信里说的很清楚,今天会去电视台等他,每一条信息他都有看,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款款脸色苍白,无力地哼笑,“你们姓谢的都这么薄情寡义吧,那边还没处理好,转头就来见别的女人。”
“你搞错了,我也是被骗过来的。”
“腿长在你身上,何必说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这场面太过窘迫。
谢顷河被林款款堵的说不出话来,他的确是被骗过来的,也的确坐了下去没有离开。
错也好,对也好,他都无所谓了。
“随你怎么说。”谢顷河要走,语速很快,“何况岁岁那边,我没什么对不起她。”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她对不起你吧。”林款款站直了,目光如炬,洒在谢顷河的背上,“就算她有错,你也应该听她解释。”
“我亲眼看到的。”
“不过这样也好。”
她破罐破摔的言辞将谢顷河震住,转过了头,目光怪异道:“什么意思?”
“你听家里的话去相亲,岁岁也能放弃了。”林款款叹了口气,将脸边的头发别到耳后,“现在这样,皆大欢喜。”
谢顷河心中忽然一空。
他站在原地,久久没有离开。
林款款的身影在尽头消失,他眨了眨眼,转身回到包间。
顺嘴解释了一句,“林小姐说身体不舒服,先回去了。”
萧长勤没料到林款款会突然离开,蹭的站起来,随随便便搪塞了句,便跟着跑了出去。
相亲宴上的气氛再度落下来。
时纹一个劲的将谢顷河推向那位田小姐,临散席时要谢顷河送人回家。
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田小姐实则是个话痨,见谢顷河是一个闷葫芦,便活生生憋了一路的话。
谢顷河心思敏感细腻,不出一会儿就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暗自发笑。
不是所有女人都像绮岁那样跳脱活泼,如果是她,一定是什么话都往外冒,根本不会憋着。
这些天,他也是一样的煎熬。
听到女人的笑声会想到绮岁,就连偶尔一个相似的背影也会想到绮岁。
可想的多了,又会回忆起她和梁涉川接吻的一幕。
想着想着,目的地已经到了,谢顷河将那位田小姐送回去之后便改道去了绮岁家。
就算是分手,也总该当面说清楚的,何况他根本不想分手。
敲门声惊起。
绮岁的口鼻被水淹没,浴室的房门紧闭,她什么都听不到,溺死的感觉正在侵袭大脑皮层。
呼吸骤停时,她猛的从浴缸里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吸着空气。
换好了干净的衣服,走到客厅时再度听到敲门声。
身子冷了冷,生怕是梁涉川去而复返。
毕竟刚才,她用了无数恶毒的语言折辱他,他走的时候恨不得将她掐死,跟她同归于尽。
绮岁被浴室里的蒸汽蒸的嗓子发干,她拿着水杯,还没能喝上一口,站在门口,弱弱问:“你还有什么事?”
“岁岁,是我。”
谢顷河垂下眼睫,猜到了刚才梁涉川一定来过。
隔着门,里面传来杯子被打碎的声音。
绮岁怔了怔,绕过一地的碎片跑过去开门。
发根和身上满是热气和香甜,她像一个牛奶糖扑进谢顷河的怀里,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谢顷河却无动于衷,目光稍转,就看到了绮岁脖子上的吻痕。
那东西像是耻辱的烙印,烫进他心里,悄无声息地埋进去了一根刺,在血液内游走,走到哪,就疼到哪。
任由绮岁趴在胸口哭了一会。
她哭够了,自己抬起头,双手揽着谢顷河的脖子,委屈温顺的像头小兽,“我还以为你再也不会见我了。”
他的心一阵阵抽搐的疼。
可这个时候,他又在想,绮岁以前是不是也这么跟梁涉川撒娇。
这东西不能细想,足足能把人折磨疯了。
“我来拿点东西。”说着,谢顷河将黏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拿下来。
绮岁痛的皱了下眉。
接着,谢顷河又看到她手腕上被捆绑过的痕迹。
绮岁咬紧了牙关,她面色桃红,是刚刚洗过澡的样子,“款款说,你要结婚了。”
“没有的事。”谢顷河不敢多看她委屈的目光,径直往房间内走。
嘴上说是来拿东西。
可这里能有什么东西需要带走的呢,他也不知道,于是只能在绮岁眼下漫无目的的在抽屉里翻翻找找。
她站在门口,眼泪漱漱的落着。
女人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眼泪,谢顷河烦了,捏紧了茶几的抽屉,手指尖顿时发白。
他半弯着腰,静止几秒,几秒后奋力一推,一脚踹在茶几上。
那一脚力度强,绮岁吓得瞳孔怔住。
她没见过谢顷河发火,却见过梁涉川发火。
梁涉川生气的时候会砸东西,会指着她的鼻子骂脏话,总之温文尔雅的面目下,是一张可悲可恨的脸。
可谢顷河只是踹了茶几一脚,就不说话了。
他在沙发上坐下,急促的呼吸使得胸腔快速起伏着。
谢顷河笑了笑,扭头看着她,声音难过,“岁岁,咱们分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