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刘氏生气的跑回屋里,心里只觉得委屈和气恼,自己嫁到谢家来,虽是没干过几次活儿,可明里暗里的不知道多少乡亲是在背后说她只会好吃懒做,当初媒人上门说亲可都说的好好的,自己嫁过去是享福,他们家把自己能当菩萨一样供着。
可现在呢?自己的婆母被一个小孩伢子几句话就给唬骗住了,活活给人家送出去二十两银子,这不是败家么?
本来谢家的情况就比不上她们家,爹娘当初是千百个不愿意,还是自己看着谢英君的模样的确长的不错才同意的,可现在这又哪里是享福?摆明了就是受罪来!
她越想是越恼不过的,动了收拾细软回家待一阵的念头,倒也没想着和离,不过这等窝囊气她是绝对受不了的,索性就开始翻柜子找首饰,收拾包袱准备回家去住。
谢英君急忙跑回房,刚一进门就看见谢刘氏在炕上叠衣服正收拾着呢,一下就急了忙跑过去按住她的手,喘着气,但也得耐着性子哄道:“娘子,你说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你收拾包袱闹什么呢?”
谢刘氏本来就憋着气,看见相公过来也拉着个脸懒得跟他说话,被谢英君按住了手干脆就垂着眼瞥向一边,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打算,却在听见那个“闹”字的时候腾就炸了,一下就甩开谢英君的手,喊道:“我闹什么了?我在你们谢家这么多年,就没听见乡里乡亲说过我什么好儿!你和婆母还有妹子倒是都一心顺着我,有用吗?我说那几句话也不过是为了咱们家着想,大房的二闺女现在看着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现在咱们家是被她要去了几十两银子,就难保不会再有第二回第三回,到时候还样样给她依着她么?!我当时那么说,不是也为了你,为了咱们谢家好!不想让婆母任人欺负么?!你还说我闹……”
谢刘氏越说,一股委屈便直直的涌上心头来了,眼圈红了起来,声音都带着哭腔,最后还吸了吸鼻子扭头继续收拾东西,“我要回家,回我爹娘那儿去。”
谢英君一听这话便急了,谢刘氏若是真回去了,回头岳丈和岳母要是过来兴师问罪,那可有的看了。
想到这儿,他赶紧搂住谢刘氏的肩好生安慰,低头认错说道:“好了好了娘子,别生气了,娘她也是着急,被我那侄女儿平白拿去了二十几两银子她能不生气么?你就体谅一下她老人家,赶明儿我再跟娘好好说说,叫她赶紧去拿回来不就结了么?莫要再恼了。”
说着,谢英君还伸手给谢刘氏擦了眼泪,有相公这一番好言相劝,谢刘氏总算是暂时歇下气来,只是抽噎着,也不再提要回家的事了,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是千哄万哄着她来,哪里还敢发脾气?
柳诚孝从谢家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宫勋倒是还留在这儿,就怕他一走,老太太又来找母女几个的麻烦,所以现在就在谢心染他们屋里好好待着,喝喝水倒也罢了。
谢何氏和怜惜姐妹两个看见谢心染手里银子的时候都震惊了一下,任谁也不敢相信这是谢王氏给她们的。
谢何氏看向谢心染,她总觉得自己的闺女越来越有主意了,但是婆母也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她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人这么爽快的就掏出银子来。
“……你怎么拿来的银子?”
谢心染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她又掂了掂手里的足银,散碎银子都被她放在小荷包里了,现在正在身上挂着呢。她把银子好好儿的放进谢何氏手里头,连小荷包一并交给她,颇为自得的说道:“我同奶奶说了,她要是不给欠下咱们家的银子,我就去县太爷那儿好好的说道说道,她一听就害怕了,虽然是心不甘情不愿给的,但好歹也是拿回来了。”
谢心怜一听,表情略有些凝固,但是也没不高兴的意思;反倒是谢何氏皱起了眉头,她没想到谢心染会跟婆母这么说,这在她的观念里,始终还是对长辈不孝敬的,虽然是分了家,但自己也好歹是谢家的媳妇儿,两处关系闹得这么僵,这叫她往后还怎么在村子里待着,看见婆母只怕要把头都臊到地里去。
“你怎么能这么做呢,这让娘以后见了你奶奶,该怎么说?”
谢心染也没想到谢何氏会训斥自己,她愣了一下,然后才不服气的反驳说道:“娘,你管奶奶怎么说呢,她今天知道咱们明儿一早就搬走,可高兴的不得了,那嘴都快咧到耳后根儿去了,且巴不得咱们两家以后没关系不来往呢,要我说也没什么不好,她从始至终都没把你当成咱家的儿媳妇看,您何必给她这好脸色?还把她当成菩萨一样。”
这一番话说出来,谢何氏是被自己的女儿怼的哑口无言,干脆就不说话了,想想自己在谢家这么多年也确实是受了不少委屈,以前自己是家中长女,虽也有弟妹在下,可爹娘也未曾如此不重视自己,吃穿更是一样未短的,还是打心里疼自己,哪里似在这儿?
或许,搬出去也真的是件好事。
这么一想,她心里便畅快了不少,之前内心涌来的那股负罪感也消失了一些,畅快多了。
“那我们住在哪里啊?”谢心怜想到这儿,便问出来了。
谢心染这才记起来,什么都跟她们说了,且也没说住的问题,不然宫勋一个大男人在这儿一直待着,也是怪突兀的。
她指了指宫勋,说道:“他那里——详细来说是他朋友祖上的老宅在这儿,现在他在借住,不过可以完全借出去,我们就搬到他住的那间屋子旁边两间小院里。”
谢心染说的是很平静,可这话在母女三人中间像一道惊雷一样,谢心怜睁大了眼睛,谢何氏虽然感念宫勋一直在帮他们,可也觉得这样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