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庄主但说无妨。”
“姑娘刚才有句话说对了,既然都是商人,我也不可能空口无凭,只凭我和宫勋的兄弟情分,便平白的把货给你,我倒是要问问你,姑娘现今可有店面?落在何处?店中租子多少?小工几人?可有县衙文书作证?便就是我答应把货给了姑娘,定金几何?又是要签多长时间的契约?”
许留这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搞得谢心染一时语塞,看向他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谨慎,这男人一看就是天生经商的料,问题看起来虽都稀松平常,却句句问到点儿上,如果只是零散没保障的主顾,平白签了契约,往后若是出了什么事被县衙抓住定罪,那契约为证,他也会被牵连进来。
换句话说,这人问自己的问题,还是比较轻松的。若是换了旁人来,只怕不可能这么长时间,他才开口问询。
谢心染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保持心情平静,挨个儿说了出来:“许庄主只怕要失望了,我一个小姑娘,一无店面在手二无小工帮衬左右,平日里只有我母亲和两个姐妹帮衬着打下手,不过最近刚结束了城中一户司徒姓人家的绣活儿,等着那家下人来取货,就连宫勋,也不过是看在朋友的情分上才帮我这个忙,若是真要论起小工来的话,他也算是个身价无量的了。”
“既然如此,那姑娘凭什么,让许某安心的跟你签契约,给你交货?”许留眉梢一挑,平白多了些咄咄逼人的意思,“许某不过是个小本营生,生意人嘛,也怕风险,若是姑娘来日说好的酬金不付出来,反倒拿着这些东西跑了,或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我庄子上以及我这个人的损失,谁来承担?”
宫勋听到这儿,未免觉得许留有些过了,皱了皱眉啧了一声,“老许你也真是的,自己的庄子都是负责百姓日用的东西,能有什么损失……”
他话还没说完,许留便一个眼刀飞过去,宫勋便悻悻的不说话了,瘫在椅子上的身体又往后坐了坐,摆明了一副“我不存在你们看不见我”的态度。
这两个人好有cp感啊怎么办!
只是这个想法就在谢心染脑中停留了两秒钟便消失不见了,她也知道现在不是开脑洞的时候,想了想开口说道:“今日来找许庄主谈生意,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倘若宫勋能够让我像以前一样做的话,也万万不会来麻烦你了。不过我们两个之间如果达成合作,一定是长久之计,依我看许庄主不是鼠目寸光之人,应当也不会为了眼前所能知道的一些蝇头小利而错失大好机会吧?”
“若是许庄主还信不过,我大可以当场写一封保书来,按个手印做证也是可以的,若是在我为商期间对您的货动了什么手脚坏了您名声,或是出了其他什么岔子,您大可以拿着这一纸凭证到官府去告我。”
一般的小姑娘可说不出来这种话,许留一听也愣住了,宫勋见状练满摆手对许留说道:“行了老许,你可别逗她了,这小姑娘认定的事儿可较真的很,你若是真不放心,这就让她给你立个字据,我给她作保。”
宫勋看起来也很没有耐心,许留摇了摇头,嘴边一丝笑意浮起,唤来管家上了笔墨,伸手示意谢心染道:“姑娘不妨把契约和字据一处写了,你我之间也省了许多麻烦来。”
谢心染知道他这是同意合作,登时便笑了起来,还要问上一句:“许庄主这就不怕是我诓骗你了?”
许留同她走到桌前,闻言说道:“姑娘小小年纪便有过人胆识,也实属许某意料之外,更何况有他给你作保,我又岂有不信之理呢?”
三人俱是一哂,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必要再说什么空话了,谢心染提笔沾好了墨便写起来,在字据和契约上都印了一个通红的拇指印,这便算完了。
许留把自己那份契约好生叠好收进袖中,这才问另一个问题:“不知道姑娘这次是想要什么货?”
“皂角、猪苓、青盐还有眼下时兴的头油,许庄主若是有,便都给我来上几样。”谢心染早都想好了清单,便都把印在脑子里的说出来,如数家珍一般。
至于银子她也早就准备好了,从贴身的荷包里掏出一些碎银子来,看着零碎,若是足称起来可是一样都不少的。
“这是五两银子,对许庄主来说也只怕是不多,只是我也不能把所有的银钱都拿出来订货,便先这一点小小意思,我是信得过许庄主的,您照着这些价给我供货就是了。”
许留也有些吃惊,他看谢心染身着非是富贵,指腹间也有薄薄一层茧,明显就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说实话今天他答应了她,却多多少少也是看在了宫勋的面子上,五两银子对他来说虽然不算多,可对于谢心染这样的人家来说恐怕也够了一段时间的吃穿用度,她能一下拿出来这些来,也着实是让许留意外的。
不过停顿也只是一瞬间,他拿起银子收入囊中,是极为爽快的答应了,“姑娘放心吧,三日之后,我便差人送去,将你住的地方告诉我,我好着人安排。”
“你知道我的就行了。”宫勋也是图省事,便一时嘴快溜了出来。
他这一说倒是不打紧,另外两个人都是实打实的懵了,许留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们两个,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们,你们……”
谢心染也愣住了,这男人都不知道避嫌的吗?更何况在现在这个时代说出来,保不齐别人会怎么想他们,估计就会说这俩人是早就勾搭在一起的,更重要的是,她怎么能跟一个“gay”扯上不一样的关系啊啊啊啊啊!
宫勋这个死人头,还她清白!
更何况现在许留的表情和眼神在谢心染看来就是活活被人辜负的怨妇一般,这她怎么能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