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人们清醒的那一瞬间,还有些迷恋刚才看见的一切,更有甚者眼神也变得迷茫疑惑起来,想在消失的最后一瞬间伸手去抓,却骤然扑了个空。
短暂的寂静之后,众人不约而同的鼓起了掌。
宫勋只是礼节性的微笑,然后看向堂上端坐的老者,极是礼貌的颔首示意,然后将左手搭在右肩上,似乎是一个异邦礼数,但是他以前看见过的很多变戏法儿的人,也都是这么行礼的,就当是给刚才的戏法儿一个美好念想吧。
“在下的戏法儿,一日只能变幻两次,能让老太君喜欢已经是荣幸之至,在各位面前献丑了,见笑。”
他不卑不亢的说完,就真的快步回到座位上坐下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子扶手,不过坐姿也比刚才规矩了些。
谢心染好奇的看了看他,或许是被刚才的幻象弄的,她现在有很多话想问宫勋,但是现在看下来终究不是时候,也就先作罢了。
“好,好。”胡老太君笑了起来连连点头,眼角和嘴角的皱纹因为微笑的弧度而浅浅的堆在一块儿,实际上宫勋的戏法儿一变完,他就无疑已经在这些富商之间打出名头来了,毕竟以前他们看的戏法儿都是简单的变脸和什么街头卖艺之类的,这么逼真的还真是头一回见着。
谢心染看着那些人的眼神,似乎都能想象到以后宫勋的生活合该是什么样,没准儿就变成了一个魔术师来着,也算是赚钱的路子。
“君儿啊,今天这寿宴,为娘很是喜欢。”胡老太君慈爱的拍了拍沈芜君的手,沈芜君露出笑意来,明显是很放松和安心的。
“母亲喜欢,女儿今日办的这场宴,就算没白费工夫。”
寿宴过半,说实话也就是宾客们吃吃喝喝互相谈谈生意打探风声的阶段了,现场三三两两的闲谈,宫勋和三个姑娘在这里,反倒成了不伦不类的异类,因为胡老太君喜欢这几个孩子,所以她们最后也就没回偏厅里去,而是留在席上,胡老太君似乎特别喜欢谢心怜,叫她过去说了好几次话。
只是她也总是拘束的,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胡老太君说什么,能接的上的也就只管顺着老人家的话来,她岁数都这么大了,开心是最重要的;若是谢心怜接不上,也就应两声,只管是笑,老太君也是高兴的。
谢心怜第三次回到谢心染身边坐下后,不一会儿老太君就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对沈芜君说道:“君儿,我困了,就先回去休息了。”
沈芜君见状,连忙使了个丫鬟搀扶着老太君出了宴厅回房去休息;到底是个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容易乏也是有的。
虽说现在是无所谓给不给老太君祝寿,但是正主走了,有的人还是有眼色的,知道自己就算呆也不该呆的太久;所以在胡老太君离开之后没多久,宾客们也都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四处散了。
寿宴算是结束了,在宾客们都离开之后,自有丫鬟和小厮上来收拾残羹冷炙,打扫宴厅。
原本就属于“鱼目混珠”的四个人,在这个时候也纷纷起身,看向迎向他们的洛长枫夫妻二人,谢心染虽然能说会道,但这个时候也实在是不想开口,功勋作为这4个人里头年纪最大的,又是个男人,自然要遵照礼数了。
“这次我们能来参加老太君的寿宴,还要多谢洛夫人了,既然寿宴已经结束,老太君也早已经回去休息了,那我们几个也部编多少还要感谢洛掌柜和洛夫人的盛情款待,我们就先告辞了。”
不知怎的,宫勋在说完这番客套话之后,谢心染感觉沈芜君听见洛夫人这三个字好像不是很开心;不过他似乎也能看出来,毕竟在几个人去偏厅的时候,她和谢心惜就听见过君两口子吵架,不过谢心惜年纪小当然不觉得什么,可她就不一样了。
只是女人脸上的这种不高兴也就持续了短短的一到两秒钟就消失不见了,然后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微笑着对他们说道:“哪里的话,几位今天在我母亲的宴会上为了哄她老人家开心也是很卖力气的,我还要多谢你们,她老人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噢,对了。”沈芜君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示意身旁的丫鬟去拿荷包来,不过片刻,丫鬟拿着荷包回来,从荷包里掏出几锭银子,递给宫勋和谢心染。
沈芜君开口说道:“这是给几位变戏法和做绣屏的酬劳,我还是要说一句,今天真的是辛苦你们了,谢谢。”
“不妨事不妨事,老人家岁数大了就合该热闹些,我们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谢心染看着银子的一瞬间,也终于有了些生气,连忙摆手,笑得眉眼弯弯的推脱。
宫勋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女人现在变得跟财迷一样了。
沈芜君忽然看向谢心怜,后半句话也是对她说的:“姑娘,我母亲似乎很喜欢你,我和我夫君经常要操持家里的生意,一忙起来也顾不上回家,还是希望你有时间能够过来,多陪我母亲说说话。”
“好是好,老太君说话也很温柔,多陪她老人家说话,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这路途遥远,我们又住在乡下,恐怕……”
谢心怜到底还有几分犹豫,她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无所顾忌地来沈家陪胡老太君说话,而且路程和银钱也是个问题。
“不妨事不妨事。”沈芜君像唯恐她拒绝一样连忙说道:“我等会儿让人给你拿一只信鸽,倘若你要来,便写张纸条,让它传信与我就行了,到时候我让人驾辆马车去接你就是。”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谢心怜也不好再继续回绝,只能先应下来。
在出门的那一刻,谢心染的脚步不自觉的就放慢了下来,她还是觉得沈府这家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