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谢心惜只是皱着眉不说话,刚才谢心染抱着她在地上滚躲避马车的时候,还是有没照顾到的地方,她的衣服好像被石头尖锐的一角给刮开了,胳膊肘上还有一道血痕,明显刮伤了。
谢心染皱着眉,听见小妹的话一阵担心,不过也要先扶着谢心惜起来,她轻轻抬起小妹的胳膊,尽量避免动作牵扯到伤口,扶着她站起身来,就看见板车早被马匹撞翻在一边,装好的盒膏都散落了一地。
谢心染见状赶紧去扶正板车,然后蹲下身来捡起盒膏,大概扫了一圈,还好没有被撞开了盖子的,谢心惜也想帮忙一起捡,她刚刚蹲下来就被谢心染制止了,“你胳膊上有伤,还是别动手了,姐姐很快就捡完了,然后你坚持一下,我记得咱们摆摊的地方附近有个医馆,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谢心惜虽然疼,但是她更心疼姐姐,瘪着嘴点了点头,也没有哭。
两姐妹旁边围满了人,也有帮忙一起捡盒膏的,谢心染都报以微笑示意感谢;在人群之中,有一人拿着折扇,嘴角噙着笑意看向中间那一块空出来的地方,捡盒膏的姑娘的身影,还有她旁边站着的一脸委屈的小女孩。
又见面了,奸商。
——看着的人正是席曦,他这次是直接跟皇帝说想出来玩的,料想着太子平日里勤于政务也没有荒废学业的份儿上,也是该让他好好放松一下,故而皇帝点头应了。
席曦原本想好好出来玩一圈,也好带些东西回去给陈家的弟弟妹妹看,没想到一出来就碰上上次故意多敲他银子的小姑娘,活奸商,他不免叹自己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从前要是有这样的气运,就算偶尔应付太傅的功课,投个脸想也不会被发现了。
他本来看见马车冲过那一幕,还想着看一看谢心染是个什么落魄光景好幸灾乐祸一番,没想到这丫头对待姐妹倒是跟之前他见到的张牙舞爪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算了,反正也才是个小姑娘,本太子大人有大量,跟他计较做什么。
所以,现在席曦不光不计较,还把钱袋的抽绳解开拿出几锭银子来,递给身边一样穿了便服的随侍,扬了扬下颌。
“去给她吧。”
随侍一看见谢心染那张熟悉的脸,瞬间就犯了难,抱怨似的跟席曦说道:“少爷,那可是上次……”
席曦知道他要说什么,瞬间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你闭嘴,要你去就赶紧去,哪那么多话。”
被训了几句的随侍立马就乖乖闭嘴,心不甘情不愿的穿过人群走到谢心染面前去,拍了拍刚捡起最后一盒盒膏的姑娘的肩,把银子递给她,说道:“姑娘,快带你妹妹去包扎伤口吧,两个小姑娘出来也怪不容易的。”
那随侍面对谢心染说话的时候,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生怕谢心染认出来自己,可姑娘只是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感激一闪而过,说道:“谢谢。”
那侍从这才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没有认出来自己,可能是距离上次的时间太久,谁的记性好也不能好到那个地步——除了他们家少爷。
谢心染收拾好盒膏之后便扶着板车往摊位的支处走,谢心惜因为受了伤,谢心染就让她慢慢跟在自己后面,还好这个小插曲也并没有真正影响到两人的心情。
谢心染支起摊位以后,还用长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就拉着谢心惜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去医馆找郎中给她包扎,中间还说了好几次让郎中轻一些,直到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看刚才她拿了多少钱。
结果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谢心染顿时睁大了眼睛,二十两!
只是这作风……有点似曾相识啊,怎么那么像第一次买她竹环时候的那个冤大头,故意抬杠似的……
不过这次不一样,或许人家就是好心呢,而且那人自己也不认识,还真算是捡了个便宜回来。
由于谢心染出门做了这么长时间的生意,在街市上也有几个相熟的小贩,她就让别人先帮忙顾着摊子,在谢心染回来之后,小贩直接把银钱交给她,她点头接过,又去人家摊上买了几个果子给谢心惜吃就开始叫卖起来。
“香皂嘞!能洗手洗脸的香皂嘞!保证各位夫人的脸和手都变得光滑细嫩,让情郎挪不开眼只要两钱银子一盒!都是自家做的,绝对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
……
还别说,她这么叫卖还真吸引来了一批主顾,大多数也都是姑娘家,几乎有一半是听见这个小姑娘张嘴闭嘴什么情郎,讶异害羞之余也有些好奇,想看看这是不是真那么神奇,能让自己的皮肤变好。
因为有了叫卖的手段,谢心染的生意也逐渐好起来,有人质疑这是不是真的值一钱银子,她倒是也不恼,直接把东西往台面上一撂,不曾费心解释,倒也不强求人家一定要买,这么随缘的态度,倒是也有几分效果在。
她把收到的散碎银子都直接往随身带着的布包里面一扔,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也早就有一眼扫过去就知道是多少钱的本事,所以旁人想见缝插针少给些,也根本不可能。
“小姑娘,这个香膏多少钱呀。”谢心染正低头忙活摆货的工夫,头顶上一道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抬头一看,瞧见一个算不上是浓妆艳抹,但骨子里就有那种媚态风情的女人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妖冶笑意,眼角的泪痣十分明显,穿着绯色带着大朵桃花的衣裳,似乎丝毫不介意自己裙摆半拖在地上,露出雪白颈项来,挑眉看着她,连左手间一柄紫玉把儿的金铜烟斗也十分显眼。
摊位前有的原本还想再看看别的脂膏的姑娘妇人,一看见这女人瞬间放下东西就走了,谢心染也无所谓,毕竟之前他们就给过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