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真是虚惊一场,朱颜曼被吓得够呛,姜修樊是一个敏锐且直觉很准的人,只要她不对劲,他立马就能察觉到。
“吓死我了,刚刚差点被姜修樊发现猫腻。”朱颜曼拍拍胸口。
邓槿溪表情却有些怪怪的,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朱颜曼。
朱颜曼察觉到她的眼神,“怎么了?”
邓槿溪无奈的笑笑,“你刚才说,孩子的事最重要,他知道的,是什么意思?”她还是忍不住询问与姜修樊有关的事。
朱颜曼长叹一口气,是时间太久了吗,长到邓槿溪连自己留了个孩子在姜修樊那里都忘了。
“失去你之后,姜修樊一个人,过得很是清苦。”朱颜曼不知道邓槿溪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感觉可能两人之间有什么误会,想要把所有事都告诉她,说不定能帮他们解开误会。
虽然邓槿溪平时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朱颜曼还是看得出来,她的心里还在意姜修樊的,不然也不会这样问她。
朱颜曼试探性的问:“你们怎么了吗?”邓槿溪没有回答,放下手中的碗筷,尴尬的笑笑,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朱颜曼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话,就没再追问下去。
“你知道吗?所有人都认为你死了的时候,姜修樊一直都守在你身边,那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身上流露出的孤独感。”朱颜曼认真的说,“以前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没有任何情绪,觉得他很厉害,无坚不摧,你躺在冰棺里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尽是悲伤。”
听到这,邓槿溪心情有些复杂,“他…过得好吗?”她心里这样想着,没想到竟不知不觉说出了口。
“不好。”朱颜曼仿佛在说一件大事,脸色和语气都是难得的严肃。
邓槿溪轻轻皱眉,没说话,等着朱颜曼继续说下去。
“为了照顾你们的孩子,他去参加了一个辅导机构,就是那种专门教人带孩子的,学习怎样哄小孩睡觉、怎样给孩子选择奶粉和尿布,什么时候该给孩子吃什么…整个班上,就只有他一个男人。”她说着,好像有些心疼,确实也是这样的,这些年她看着姜修樊从一个商业精英变成了一个奶爸,不由得心酸。
邓槿溪沉默不语,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她无法想象姜修樊的样子。
“孩子小的时候,他不放心给别人照顾,每天亲力亲为,到了孩子大一些不用他再天天陪在身边的时候,他就开始没日没夜的工作,整个人都变了。”
朱颜曼边说边叹气,“每年你的忌日,他都会去上香看望,然后在墓碑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你可能不知道吧,当时你的父母知道你的死讯,到姜家大闹了一场,姜修樊心中愧疚,他那么骄傲的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给叔叔阿姨下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你。”
听到这,邓槿溪眼中泛起了泪花,“怎么会?”她轻声说。
“叔叔阿姨离开姜家时,说跟他再不相见,并且想要带走你生前的东西,姜修樊差点急红了眼,就算撕破脸也绝不让他们拿走你的东西。这几年来,叔叔阿姨自始至终都没有原谅他,可是他每逢过年过节,还是会带很多的东西去看望他们,即使每次都被关在门外,可是他还是坚持去。有时候在门口一站就是一整天,然后默默地把东西放在门口又回去,他送去的东西都被他呢扔进了垃圾桶,可是他也不生气,依旧一直去,风雨无阻。”朱颜曼越说越心酸。
邓槿溪心中难受,眉头一直皱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槿溪,我们先不说其他的,可是你对你国内那个孩子,愧疚吗?他刚生下来就被你丢下,你现在过得很好,也有了新的孩子,可是偶尔午夜梦回,你难道不会想他吗,想那个没见过妈妈的孩子。”朱颜曼也不是责怪她,只是为姜修樊和那个孩子痛心,觉得她有些狠心,不管怎么样,孩子是无辜的。
她见证了从邓槿溪假死之后姜修樊的一系列变化,以前邓槿溪在的时候,虽然姜修樊很少笑,可是她隐约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温柔的一面,他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冷酷,可是自从邓槿溪离开,姜修樊身上总是有一种孤独感,而且变得心如顽石,像个刺猬一样,谁都不敢靠近。
邓槿溪心中动容,瞬间脑袋一片空白,被朱颜曼话问的不知所措。
愧疚吗?她不知道。
只是偶尔在街上看到有人牵着自己的孩子,她会想起他;偶尔看到冉冉笑的那样开心,她会想知道他是否过得开心…
气氛有些凝重,邓槿溪心情有些不好,朱颜曼也没有心思再待下去,“槿溪,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别想太多。”朱颜曼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伤害到邓槿溪了。
“没事,我知道的,你注意安全。”怕朱颜曼担心,邓槿溪勉强挤出个微笑。
朱颜曼拍拍冉冉的头,“阿姨明天再来看你,你要听妈妈的话哦。”说完便离开了邓槿溪的家。
送到了朱颜曼,邓槿溪心情低到了谷底,朱颜曼的每一句话都在她的耳边敲打,她感觉心很痛。
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冉冉,她很早就把她哄睡着了。
静静地躺在床上,曾经的那些记忆一幕幕出现在面前,姜修樊是如此高贵冷酷的人啊,竟然为了她情愿忍受她父母的侮辱和责骂,朱颜曼说的时候,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那还是她认识的姜修樊吗?
曾经她也憧憬过两人以后一起到老的日子,她记得他最嫌麻烦最怕脏,所以更难以想象他一个人带着孩子每天给他换洗尿布的场景。
她开始怀疑自己,才发现原来她是那么的自私,从来没有为姜修樊考虑过。她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却给他留下一个孩子让他照顾,明明这也是她的责任,可是她留他一人承担起这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