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刀光一闪,天空中又多了一柄刀。
这刀刀身极窄,薄而锋利,看起来本是一把进攻用的好刀,可它偏偏又是凡铁打造而成,经不起折腾。
本就不够坚固的刀,若是砍在人的身体上,或许还好些,可它偏偏要抵挡一柄上等的仙品。
无双刀法,本就已进攻骁勇而著称,现在却要用来防守,这的确是件难事。
聂齿倒想进攻,可身有五蠹的他,哪里进攻的了呢?
当当当,吴宗宝与聂齿在空中已拆了三招。
吴宗宝攻了三招,聂齿守了三招。
若不是聂齿替身术用的及时,左臂恐已不在身上。
刀已断,血在流。
“你受伤了?”他背上的女孩忍不住问道。
聂齿也不知道自己伤到了哪里,但他却可以肯定,血一定不是对手流的。
他身子下滑,双脚刚一沾地,四面八方的死尸们就围了上来。
死人不怕痛,更不怕死。每一具尸体都像凶神恶煞一样,不顾一切的向聂齿发动进攻。
若换做十年前的他,这会儿一定吓的动不了窝,但现在,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聂齿了。
经过了漫长岁月的磨合与训练,他现在至少还可以逃。
逃?可是要往哪里逃呢?
天上有吴宗宝,地上有群尸,他又不会遁地术,真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聂齿闷哼了一声,尽可能的调动自己体内的仙气,而后扔出四道雷遁分身符,一边小声喝着,一边佯装求饶,道:“吴大爷,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吴宗宝漂浮在空中,凝视着自己的刀,得意的笑道:“你实力不赖,想要让本大爷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得先把你背上的妞儿给大爷留下。”
轰的一声,雷光四起。
聂齿借着雷光的掩护,逃出群尸的围剿,并朝着一间破旧的房子跑了过去。
聂齿前脚刚一迈过门槛,后面的四个雷遁分身加之傀儡就已被毁。
吴宗宝一声咆哮,死尸们退散开来,四处搜寻聂齿的足迹。
这些死尸的鼻子很灵,尤其是对血的气息,简直比猎狗还敏锐。
它们很快便找到了聂齿藏着的屋子。
聂齿已躲到床下,破旧的木床,破烂的被褥。
床下,味道并不好闻,可为了活着,他又不得不躲在那里。
也许正是因为那里的味道难闻,所以死尸们才不肯靠近破床。
女孩小声道:“唉!真是怪了,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家呢?”
聂齿没有说话,眼神却似在告诉她:“小心点。”
小女孩不再开口。
吴宗宝在外面急的咆哮,怒骂聂齿臭不要脸。
——要脸的,还能有命吗?
聂齿的心里不禁好笑。这时他的左臂上传来要命的疼痛,他险些就已哼出了声。
小女孩温柔的目光投向了他,伸手过去,想要帮他按着伤口,聂齿却摇了摇头。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吴宗宝的怒骂声也已停了。
聂齿这才小声说道:“这是你家?”
小女孩点了点头,似乎对聂齿先前的交代还不敢违背。
聂齿又想开口说话,小女孩却捂住了他的嘴,因为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虽然很远,可她也怕极了,自然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话。
她指了指身下的地板,用手轻轻的掀开了一个缝隙。
原来这下面竟然是空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一整块地砖都掀开,露出个黑洞洞的洞口,聂齿高兴坏了。
“想不到这下面还有地道。”他差一点就说出了口。
可这下面却并不是地道,只是一个地坑,而且不深,也很窄,坑口只有一块地板砖大,小女孩爬到里面,将将能站直了腰。
她用手指了指,示意聂齿也跟下去。
可床下本就很窄,聂齿要爬进这么小的一个口子,已经很不容易,何况地坑里已经站了一个人,所剩的空间更小。
他若下去,只怕两个人要紧紧的拥挤在一起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并且有些急促。
聂齿知道,这次进来的或许是吴宗宝,他若进来,就一定会将床掀翻。
可他却不知该不该下去。如果他钻下去了,还是被吴宗宝发现,那时他便真的没办法反抗了。
如果他不下去,那也绝不是吴宗宝的对手,加上那群不要命的尸体,他还是会败。
“怎么办?”他已没有思考的时间,他想到了最坏的结果,但他还是要下去。
这就像努力了不一定能成功,不努力却一定会失败的道理一样。
下面果然很窄,聂齿一钻进去,就和小女孩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而且头还露在外面,根本合不上地砖。
头在外面露着,和没躲进来有什么区别?
小女孩示意他弯下腰、低下头,可里面已没有更多的空间,他必须把腿分开,然后把头紧贴在她的胸上,只有这样,才能勉强挤出一点空间。
她不是彻彻底底的小女孩,她已有了女人的样子,胸口是软软的,且还有一点凸起。
她勉强将上面的地板砖合上,里面漆黑一片。
现在有人踏在这块砖上面,它发出来的声音是实的,因为它下面的土坑已被人填满,用两个人的身体填满,没有一丝的缝隙。
他们离的太近,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男的不丑,女的也很柔,而且又这么黑,只要是人,就绝对不会没有感觉,哪怕他是太监,也绝对会有些感觉的。
空间越是狭小,他身体的某个部分似乎就变得越大,无法控制的壮大。
他的脸已红、心跳的更快,他必须克制,因为她们只要稍不留神,就可能有性命之忧。
血脉膨胀,使得聂齿左肩上的伤口更痛,他忍着不叫,可她却已快要呻吟了出来。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她想尖叫,想呼喊,想抱紧他的身体,可手根本伸展不到他的身后。
她已急的快要哭了。
聂齿又何尝不急?
轰的一声巨响,令她们冷静了不少,也轻松了不少。
墙已塌,床已碎,地上有血,是聂齿的血。
有伤口怎会不流血?血迹是掩盖不掉的。
“人呢?”吴宗宝问着。
人已经不见了,可他又怎会想到人就在他的脚下?
聂齿和那女孩都已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很微弱。
在聂齿的人生当中,吴宗宝无疑是第一个令他感到恐惧的对手。
与吴宗宝相比,之前的那些小妖小怪,似乎根本不值一提。
他现在只能把生命交给运气,因为除此之外他已没有第二个选择。
吴宗宝踢飞的床撞踏了墙,碎石木散落下来,掉在坚实的地板上,声音没有一点的异样。
“下面不是空的,他们来过,现在却已不在这里。”这是吴宗宝下的结论。
他没有走远,就在房子前面的石头上休息了一宿。
尸体们早就已倒了下去,它们好像也很想休息。
吴宗宝有呼吸声,可它们已没有。
聂齿听得到外面那如雷一般的鼾声,他甚至已想起了阿碧的隔音术。他真想用隔音术将上下隔开,然后动一动身体,最好可以翻过来,背对着那女孩,免得再忍受着这尴尬和痛苦。
可她们却偏偏不能动,却偏偏要忍,而且一忍就是一宿。因为聂齿不会隔音术,就算会,也不敢用,因为一用术,就会被发现。
等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无论是什么人用什么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都很容易察觉。
所以聂齿只能忍,她也只能忍。
天亮了,吴宗宝已离开。
聂齿艰难的从下面爬了上来,那女孩却已像是没了心跳,身体虽软着,却已好像死了。
聂齿又画符又运气,费了好长的时间,才把她弄醒。
她还很虚弱,虚弱的连一句话都说不了。
聂齿没得选择,他只有再背着她,向斧城狂奔,因为现在已过了四更,天已大亮……
越往前走,天越暗。斧城的大门紧闭着,城上却多了一个很可怕的人。
吴宗宝竟然站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