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奇子玉帮忙,冷易易完美掩盖过去。
但楼梯口一事,却给了奇子玉灵感,让他想出来度过关卡的主意。
装病。
这个病人,只能落在她冷易易的头上,只因她现下最合适:面色苍白,眼底乌青,眸中皆是血丝。
这种面色,说是正常人,多半都没人相信。
好吧,装就装吧。
她冷易易很是大度,也知奇大夫的“一片苦心”,便老老实实躺在马车里,由着奇子玉折腾。
“大小姐,这是药丸,一会儿含在舌根出,莫要咽下去,此物可抑制心跳。”
冷易易接过药丸,塞进嘴里,朝着奇子玉比了个ok,重新闭上眼睛。
女子如此信任,丝毫未曾多问一字。
对于奇子玉这个大夫来说,甚是受用,连这些日子以来,垮下的嘴角,都扬起几分。
瞧着关隘近在眼前,隐了嘴角笑意,坐回马车前头,对着面前二人轻声道。
“大小姐已经准备好了。”
马车辕上,坐着二长老与丝萝。听闻奇子玉已准备好,二长老挥鞭催马,浩浩汤汤朝着关隘奔去。
三长老与其他天命宫侍从,分批扮做过往路人商贾,随他们其后,依次潜入城中。
因如今大小姐全权负责此事,姜国城内,天命宫的“暗桩”向来是只认人,不认令牌,所以他们一行四人,需得先入城内,进行部署。
“你们什么人,下车例行检查!”
未到关隘前,这些守城士兵,便以手持兵刃,将他们拦住。
冷易易在马车内,静静听着外头响动,嘴里方才奇子玉给的药丸,渐渐发生作用,她能够感觉到舌根有腥色涌动,托这药丸的“福”,她冷易易绝不会将其咽下。
只因此物太难闻了。
冷易易整个口腔都在抵抗这股子气味,也顾不得外头他们设计好的戏码,只知这中间,有人掀动帘子,朝里头望了一眼后,马车就又晃晃悠悠的跑起来。
此时,再难受,冷易易也晓得危机已解,便放心的睡了过去。
马车外,三人脱险,换丝萝进马车里守在大小姐身边。见着大小姐一直没有醒来,慌忙找外头奇子玉。
“无妨,我只是方才给大小姐的药里,添了一位助眠之物,这些日子,大小姐操劳过度,甚少安寝,在下只是想让她在这马车里好好睡上一觉。”
奇子玉不慌不忙,解释道。
他不能阻止冷易易前去救师父,也不该阻止。
可是作为一名大夫,对着他的病患,亦是不能不闻不问,任其发展。
这不是他学医术的初衷。
二长老看了一眼,掀起的马车帘中,大小姐睡得安稳,神色复杂,扬鞭策马。
“多谢奇大夫。”
他们知道昨晚的事情。
若是以前,或许对着大小姐的注意,他会少上几分。但如今大小姐越发长进,行止间皆看在他们眼里。
昨晚少食,他与三长老皆是发觉。
迅速用饭后,见着端坐在楼梯口发呆的大小姐,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在一旁看着。
以至于大小姐晕眩,而后逞强下楼,勉力与他们相商,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
但束手无策,举步维艰。
有奇子玉此举,最起码可以让其好好睡上一觉。
这些天里,来回奔波,因为此前大小姐武功高强,巾帼不让须眉,行走江湖从未吃亏。
彪悍如斯,使他们忘了,她也只不是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当日老宫主身亡,托孤与他们,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为了天命宫的未来,甚少将其当成个小辈看待,万斤重担压在肩头,她倒也一直隐忍,未曾与人前呼痛半分。
大小姐是娇纵跋扈,肆意妄为,却也并非一无是处。
为何此前就一点没有意识到此呢?
二长老与接头走廊里,细细沉思,继而摇头苦笑,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如今此番追悔,倒是让他不耻自己。
错了就是错了。
没什么好说的,什么一叶障目,通通都是借口罢了。
“二叔,在此处想什么呢?”
背后有声响起,这称呼使得二长老一愣,而后方才起身。
“大小姐,在此处思忆往事罢了。”
瞧着二长老神色间的不自然,举止无措,这一切她都知道。
这声称呼来的太突兀。
前来姜国路上,他们商议的计策中,二长老便是要扮做她冷易易的叔叔。
如今人已安全进城,自是不必如此。
但这是一个绝好的“台阶”,可以让她在不挑破那些尴尬过往的前提下,拉近距离,弥补一二的最好“台阶”。
往事都是真实发生的,不管是她所为,还是冷奕奕所为。
那些事情给所有人带来的伤害,依然在他们心中,一如二长老对她投毒,在她心中一样。
但人总是要往前看的。
没有上帝视角的天命宫众人眼中,她就是冷奕奕,那些事情也皆是她所为,而后续下毒也好,刺杀也罢,只是他们的反击。
此事她赖不掉,说不得真相。
所以,她便一力担下。
冷奕奕是让她平白无故,背了不少的黑锅。而她抢了原主的身体,有来有往,也算公平。
但冷易易接受不了“后院起火”。
原主强大如斯,武功独步武林,最终还是搞砸了。
如今换成她这个弱鸡,查案已经花费她太多的精力,不若以退为进,同天命宫众人搞好关系。
“二长老是父亲的兄弟,我本就该唤您一声‘二叔’,父亲逝去这些年,让二叔费心了。”
冷易易朝着二长老端端正正行一大礼。
威虎镖局前,她已知二长老对她的维护之意,是真是假,清晰可辨。
瞧着面前对他行大礼的大小姐,二长老五味陈杂,连忙将地上女子扶起,看着眼前眸色清亮,目光坚定的女子,拍了拍冷易易的手,感慨万千。
“大哥,你在天有灵,可以安心了……”
当年托孤,如今大小姐已然成才,他也终于能对老宫主有所交代。
这一日,他盼得太久太久。
冷易易见已过不惑之年的二长老,平日里强硬如斯,眼下倒是声腔里皆是哽咽,泪水盈眶。
瞅的她很不是滋味。
“二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