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锄头,赶着老黄牛,又或者吆喝着毛驴以及羊群从小河村的小河里蹚过,溅起一摊水花。
咩咩。
哞哞。
嗯昂嗯昂
不绝于耳。
几分钟后,吉普车停在了距离大卡车不远处的一块荒地旁的小道上。
郝好四人下了车,田润生接过甜甜,田润秋紧随在身后,郝好带着他们三人往家去。
“郝好,你这是去哪了?”老德爷背着手,一头银发逆光而行,身后的小道两侧的花儿争相开放,映衬着他的笑脸,显得老德爷更加康健年轻了。
“老德爷我去了一趟县里,朋友开的饭店今日开业,您这是从地里回来还是要到家里吃饭?”郝好眼睛扫视四周,发现村里的人并没有像往常一般,悠哉的回家,反而一个个看不到身影,她便有些纳闷好奇。
“去吃饭,你家有个孙师傅,听说要做烤乳猪,我这想去尝尝,正好遇到了你,去看看。”老德爷笑得脸上的褶子堆了好几层,提到吃的,便神采奕奕,健步如飞。
原来如此,怪不得呢,郝好得了答案,便笑着跟在身后。
还没靠近院子,就听到院内嗡嗡的说话声,细细聆听分辨,便得知有老人、小孩子、大人,以及家里的宠物。
郝好快走了几步,在一个侧斜角看清了里面的情况。
院子里挤满了人,少说也得十几个,他们围着一个高高的木架子,架子上串着一只通体焦黄的野猪,野猪浑身涂抹了一层甜甜的蜂蜜,油香混着肉味和蜂蜜的天香,在热火的炙烤下,散发着浓郁的的香味,这种香味随风而去,渐渐的传入每个人的鼻子里。
郝好陶醉又贪婪的洗了一口。
“快进院子。”她回头笑着招呼。
身后的两大一小,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脚步不受控制的往院子里去。
“孙师傅你怎么来了?”郝好看着胸前围着一个大红围裙上面绣着一个胖娃娃的孙健,他红光满面,笑得像个弥勒佛,他的手利索的在红色的烤乳猪身上左右刷着,郝好惊讶中带着憋笑。
“我这厚着脸皮留下来,蹭口吃的,你这是去哪了?”孙健忙的没时间答话,可当看到好好一身崭新的衣服时,他有些惊讶的停顿了一会。
“我去参加徐海的开业典礼,你怎么没去。”郝好将东西放了下来,然后示意其他二人坐下来,她走到孙健身边,低头看了眼烤乳猪,上面涂了好些作料和蜂蜜,味道奇好。郝好觉得自己唾液分泌腺十分发达。
“他给我打电话了,厂里这两天忙着加班加点的工作,我们这些师傅都不能回家,前两天拉的菜不到三天吃完了,厂长让我抽空来,我这就赶忙就出来了。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好的事,自然得蹭吃完毕后再回家,还有你看看家菜园的草莓也被我们吃了许多,你不会生气吧。”孙健是个健谈且爱玩的,几句话就将自己干的说了一遍,这要是其它人都不是这么接话,可郝好是谁脸皮很厚的。
“没事,只要别将我的菜园里的草莓苗扯坏就好,这草莓还得长好几茬呢。如果扯坏了,你们五一的草莓可就没了。”郝好笑着瞥了一眼菜园,发现没事,她便偷偷松了口气。
“我们可不敢胡乱扯,都是果果那个女子进去摘的,还有豆豆那个小家伙,我们只要向菜园靠近一步,他便像个小狼崽一般,龇牙咧嘴的冲我们吼,我们可不敢自作主张。”孙健笑得有些无奈,郝好收买人心的工作做的是无人能及,他深感佩服。
“那说明孩子们懂事,回去的时候再给你带点,让你老婆孩子尝尝,孙师傅菜地里的菜快些摘,这一茬后,我想着差不多要收麦子了,接下来我会很忙的。”郝好拍了一下孙健肥硕的肩膀,然后笑着说。
“好。”孙健忙的焦头烂额,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的郝好心惊肉跳的。
“孙师傅你得减肥了,看看你的肚子比我怀了两个都大,太胖了会得三高的,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浑身是病多不好。”郝好语重心长的开口。
“这么严重?”孙健浑身一哆嗦,虽然他不懂三高的具体意思,可从郝好的眼里得出不是好事情。
“是的,脂肪压迫你的身体脏器,你觉的会好吗?”郝好挑眉,眼梢看着他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将孙健弄得提心吊胆,想吃肉的想法打消了一半。
“那我不该吃这些肉了吗?”孙健弱弱的问。
“可以吃,但要少吃,平日的饭要多吃蔬菜和杂粮,米饭和面食要减少,肉挑鱼肉鸡肉以及羊肉和牛肉吃,猪肉尽量不要吃。”郝好努力将现代的健康饮食的观念传递给孙健,孙健听得一愣一愣的,手上涮肉的动作慢了许多。
“这么多要求,我怕我坚持不了。”孙健低头看了眼肚子,又看了眼烤肉,思想做了许多斗争,可还是偏向了烤肉,他觉得自己是坚持不了。
“我给你列一个单子,你照着做,就没事。”郝好看了眼他,随后又给了一个孙健炸弹,炸的他头昏眼花,生无可恋。
孙健收拾的差不多了,接下来便是田润生了。
郝好远远的冲他招招手。
田润生冷不丁的后背一凉,他的双手有些颤抖,回头看了眼田润秋,田润秋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田润生硬着头皮,满脸纠结的走向郝好。
“随我进屋。”郝好对他轻轻一笑。
田润生冷不丁的夹紧了尾巴,他再次回头看向院里的众人,没人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短短的不到十米的距离,他硬生生走了一个世纪之长,好不容易到了门口。
郝好啪的一下子推开了屋子,然后大步走了进去。
身后的田润生,站在门口心情十分复杂,他脑海闪过许多念头,随即回归到眼前这个场景。
不用敲门,他撩起门帘就进去了。
郝好正在换衣服,刚刚转身看到进来的田润生,猛然停住了,眼睛睁的老大,瞳孔倒影出田润生僵硬尴尬的脸。
田润生脚步一僵。
郝好下意识的皱眉:“怎么不进来,小心有人进来看到得多尴尬。”
“我先出去。”田润生点了点头,随即下意识的转向门口,随手关了门,你快换我等你。”
郝好再没开口,迅速恢复了常态,不知什么时候停顿的手快速动了起来,等穿好衣服,她短暂而用力地眨眨眼“是真的呢?田润生是真的回来了。””
郝好暗暗的道,不由得心里安稳了许多。
“可以转过来了吗?。”田润生很客气的问。
“好了,你洗洗手,帮我倒点水。”郝好也不客气,他都消失这么久了,使唤一下也没啥事。
“好。”田润生转身,看着郝好穿着一件宽松的浅色衣服,手正在腰侧的纽扣处,笨拙的系着纽扣,他心生一年头。
快速上前“我帮你。”
田润生的手刚刚碰到她的手,郝好猛然一僵,呼吸也粗重了许多,她有些紧张的任由他帮自己。
二人没在说话,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又有些暧昧气息。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田润生松了手,二人之间的气氛也松弛了许多。
郝好没有细问,她心知肚明地回头看了眼,随即扯了一下怔愣的田润生。笑道:“晚上不回家了吧,我们聊聊。”
田润生不吭气,抬眼看了郝好,既不否定,也不肯定,就这样直勾勾的注视着她。
两人站着,相距不过数步,周遭安静得吓人。许久郝好视线落在田润生衬衣领口露出的那块肌肤上,丝毫没有触动地扬了扬下巴:“不答应?”
这问话直截了当得堪称尖刻,跟平时的她明显不同,那瞬间田润生仿佛听出了郝好咬牙切齿的不甘或者说是埋怨。
“我怎么会不愿意,我想和你多相处,多了解一些,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不要我,这几个月在国外,我很孤单。”
这种可怜又讨巧的语气,以前他也说过,可没有今日这么具有冲击力。
郝好思忖两秒才道:“我以为你在外面乐不思蜀呢”
“怎么可能,我很想家,特别是看了你的照片,又看着你高高挺起的肚子,我便想你想得睡不着。?”
“……”
郝好脸上那生气又不甘的脸色终于完全褪尽,眉眼灼热得有点滚烫尖锐:“你想我,想我怎么不写信,想我怎么不多打电话,你的想我只是嘴头上的吗?。”
田润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郝好也不想再跟他啰嗦了,松开手,扔下田润生自顾自的收拾东西,晚上也不能只吃肉,总得来点面或者米饭。
他站在灶台前,转身时西斜的阳光从突出得肚子上一现即逝,映照出圆鼓鼓得肚子像极了一个气球,无数念头一闪而过——但圆鼓鼓的肚子并没有让郝好显得臃肿难看,反而更加好看和有魅力。
田润生和郝好相处了这多久,可谓是什么都经历了,所以二人之间不需要不好意思。但此时此刻,可能是受失忆的影响,他脑海中第一反应竟然是避嫌,下意识就挪开了视线,仿佛浑然不知般“哦?”了声:“我当时怕唐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