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翌阳做了个梦,梦里,熊熊的烈火烧红了半边天。
他的妈妈方雨萍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向他伸出手求救。
“救我,儿子,快救我。”
火势蔓延,迅速的将方雨萍吞噬。
霍翌阳拼命的伸出手,想把方雨萍拉出火海,却永远抓不住她的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将她无情的吞噬。
“儿子,你要替妈妈报仇啊。”
“不要,妈妈,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睡梦里,霍翌阳痛苦的哽咽着,眼角的泪水潸然而落。
趴在床沿上睡着的夏心妍听到霍翌阳的呓语,努力的睁开双眼,看到霍翌阳眼角滑落的泪水叹了口气。
一夜过去了,他从刚开始的高烧不退,变到现在的低烧,夏心妍心里不是滋味。
她用毛巾将他额头的汗水轻轻擦拭掉,手不小心碰到了他握着的拳头,却被他一把拉住。
“别走,妈妈,别走。”
夏心妍一愣,看着霍翌阳紧闭的双眼,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是梦到自己的妈妈了吗?
妈妈的死,应该是他一辈子的痛,是他难以跨跃的鸿沟,是导致他变成这般模样的源头。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希望他还是那个开朗善良的好青年。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为伍。
“翌阳,别难过了,你快点振作起来好不好?逝者已逝,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求你别再活在仇恨中了好不好?”
夏心妍一只手任由他紧紧的抓着,另一只替他轻拭着汗水,嘴里喃喃细语着。
霍翌阳的眼皮动了动,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他先是茫然的看了眼头顶,然后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夏心妍。
夏心妍见霍翌阳醒了,顿时一喜。
她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松了口气道:“还好,烧已经退下去了。”
好在他的伤口不深,也好在罗斯特对他还没那么冷血,派了一个医生过来帮他止血和包扎,这才让他逐渐清醒过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屋子里只开了两盏壁灯,霍翌阳哑着嗓子开口。
“呃,应该快要到第二天了吧。”
因为没有手机,夏心妍只能估摸着时间。
“所以,你一夜没睡,都在照顾我吗?”
霍翌阳支撑着想起来,却被夏心妍按住,不许他动弹。
“别动,你的伤口才刚包扎好,快躺好休息。”
听着女人的嗔怪,感受着手心里女人嫩滑的触觉,霍翌阳乖乖的躺着,心里暖暖的。
他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夏心妍的脸,目光温柔如水。
夏心妍被盯的头皮一阵发麻,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只手还被他握着。
她忙挣开,不自在转头,爱怜的看向睡在地上的两个小人儿,将两人的被角掖了掖。
昨晚,好在罗斯特并没有把两孩子强行跟她分开,还是让他们睡在一屋里。
两孩子看到霍翌阳受伤,于是自告奋勇的将床让给了霍翌阳睡,兄弟俩则说睡地上。
夏心妍感叹两孩子的乖巧懂事,打了地铺,让两孩子睡地上。
好在屋子里有暖气,睡在地上倒也不冷。
霍翌阳手里的触觉消失,心下有淡淡的失落飘过。
可看到屋子里的女人和两孩子,心里的那点失落感逐渐被温暖取代。
睁开眼,就能看到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在自己的身边,多么有家的味道。
这种温馨的场景,如果能一直延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耳边似乎还回想着方雨萍的痛哭声,夹杂着夏心妍的低喃声。
两种声音像两个小人在他的脑海里打架。一边要让他快点替妈妈报仇,而另一边则劝他快点收手。
霍翌阳痛苦的皱眉,抬手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他的思绪有一瞬间的停滞,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有可能,他最想做的就是带夏心妍和两孩子离开这儿,到一个真正的世外桃源,然后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
可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怎么可能还有选择的余地。
且不说夏心妍绝对不会心甘情愿的和自己在一起过下半辈子,就算她勉强被自己带走,他妈妈的死该怎么了结?
他的仇该向谁报去?
他怎么能做到了这种地步而半途而废。
夏心妍替两孩子掖好了被角,转头一瞥,就见霍翌阳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模样。
她吓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
霍翌阳拉住准备去叫医生的夏心妍,摇了摇头。
医生也解决不了他心里的痛意。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
该走的路还是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欠他的,他统统要让他们还回来。
而她,就像是一颗朱砂痣,永远刻在了他的心上。
这辈子他无法得到她的心,下辈子,只希望他能早点遇到她。
。。。。。。
一连几天,霍翌阳都在夏心妍的房间里休养。
期间,刘芷颜来过一次,看向夏心妍的眼神轻蔑而憎恨。
夏心妍不为所动,只是将霍翌阳照顾的妥妥的。
在这个狼虎窝里,她不能让霍翌阳有事,否则她跟孩子们的安全更加难保。
只是过了这么多天了,为什么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为什么霍翌庭还不来找他们母子?
当时她走时没有留下纸字片语,难道他真的没有察觉任何不对吗?
不,她记得当时霍翌阳在她的社交平台上做了手脚,还上传了离婚证。
难道说,霍翌庭真以为自己想跟他离婚,然后他恨自己的无情,再也不管自己了吗?
他怎么变得那么笨了?
看不出她是被逼的吗?
空闲时间很多,夏心妍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忍不住抹眼泪。
“霍翌庭,臭男人,为什么还不来找我们?你是不是把我们娘儿仨忘了?是不是准备重回黄金单身汉的身份,准备重找美娇娘了?”
夏心妍拿了个壶接了点水,一边抹眼泪,一边低喃着。
都多久了,她被关在这儿多久了,她的男人居然还不来救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