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厂跟作坊的区别是什么呢?
这一点,杜若若曾经问过沈安安。
沈安安的回答是,作坊,一般都是家族式的,而且干活的基本上都是学徒,拜了师父的。
而且当学徒,其实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情。
三年内,不一定能学到真本事,端茶倒水,跟杂役没有太大的区别,什么活都干,还没工钱。
而且作坊一般都是家族式的管理,也没个规章制度什么的。
但工厂不同,工厂都是雇佣制。
现在沈安安给定的规矩是,有半年的试用期,上岗之前,有岗前培训。
但是不同的是,在这试用期期间,他们是有工资的。
等同于你在学东西的同时,还有工钱可以拿。
如此一来,可想而知,就算原本有想做学徒的,如今也会多一个选择。
毕竟同样是学东西,在工厂可就自由多了,有上下班的时间,学习期间,还有工钱可拿。
沈安安把制衣厂的规章制度制定出来的时候,杜若若简直都惊呆了。
她从来没想到,还可以这样。
可以说,这些规矩,有一种对传统发起挑战的意味。
对此,她觉得非常的担忧。
而沈安安却有些不以为然,说这是她们自己的事情,也没让其他人家学去。
以前他们怎么样,也定然还会照旧。
毕竟她们招人都是有限的。
改变不了社会大势。
沈安安这么解释,杜若若姑且相信,但是她们都很明白,这个无法改变大势,只是短时间内的。
日子久了,定然会有人效仿。
“若他们跟不上时代,就不能怪被时代淘汰。作坊式的家庭作业,一开始不也没人收徒弟吗?
但是现在呢?
我只是在这基础上,又往前迈了一步,更人性化罢了。”
这是沈安安的原话,听起来倒是非常的有道理的。但是杜若若也很明白,不是谁都有勇气迈出这一步的。
好在她们两个小女子,一开始绝对翻不出什么大风浪的,倒也不必过分担心。
吃完了饭,几个人磨磨唧唧的从沈家出发。
只是衣衫里面都换上了沈安安那种打底衫,外面套了原来的衣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杜若若跟白芍都觉得凉快了许多。
反观沈安安跟风轻轻,两个人倒没有特别的表现。
沈安安因为内力的缘故,而风轻轻则纯粹是因为撑热。
这大概就跟各人体质有关系了。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足以让杜若若主仆羡慕不已。
“你们下次,可以打个油纸伞。这样就不用顶着日头了。”
沈安安给出了一个建议。
杜若若跟白芍都有些意外。
“打伞?这青天白日的,又没下雨,不会让人觉得我们是傻子吗?”
杜若若的话,把沈安安噎了一下,咳嗽了半天。
“为什么会把你们当傻子?一袭留仙裙,配个遮阳伞,走在路上,那是何等美如画的场景?”
风轻轻这个时候提醒了一句:“师父,我觉得可能真的会被人当傻子,毕竟那些伞太丑了。”
沈安安拍了拍脑袋,有些无语。倒是把这茬子事情给忘记了。
“得,我好像又发现了商机,回头你去定制一批油纸伞,等开业的时候,可以当伴手礼送出去,保证用不了多久,就有一帮姑娘出去打伞了。
到时候你就不用怕别人说你傻了。”
杜若若明显没想到解决的结果是这样的,拍了拍手:“这倒是好主意,你连伞都会做?”
沈安安摊了摊手:“我不会啊,但是我能设计出遮阳伞的样子来,跟雨伞区分开来。
哎呀,都怪你,害得我都想再开个铺子了。
遍地商机啊,算了算了,最近事情太多了,回头你弄一些,自己打着玩吧。”
杜若若跟白芍对视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沈安安似乎总能发现能够赚钱的点,人比人,真的是气死人。
好在杜若若过来的马车停在巷子口,并没有很远的距离。
车夫中午明显是有肉吃的,嘴角还残留着油光。
等她们几个到了的时候,车夫还在啃着半只烧鸡。
见到杜若若几个人,他赶忙跳下车,行礼,然后搬下凳子,让几个人上车。
“对不住小姐,我不知道你们……”
杜若若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对不住的,你吃你的。走吧,去北街仓库那边。”
车夫应了一声,把没吃完的烧鸡用油纸包好,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这才跳上马车,牵动了缰绳。
路过杨府的时候,沈安安意外的发现,一群人正在把杨府的牌匾摘下来,似乎在挂新的匾额。
沈安安愣了一下:“杨家这宅子是换了主人了?”
杜若若闻言,也挤到沈安安旁边,看了一眼。
车外车夫听到这话,笑道:“小姐说的是,这宅子的确是换了个主家,听说是姓于的。
这于家在咱们岭南府也算是很有名气了,有不少于家的铺子,这各行生意,几乎都有涉猎。”
到底是杜家的车夫,懂的东西不少。
尤其是生意场上的,也算是耳濡目染。
“于家……就是那个开糖水铺子的于家?”杜若若也有些意外。
“是的小姐,那也是于家的产业。
不过听说这杨府原来的表小姐,好像是叫杨妙儿来着,跟那于家的东家好上了。
那糖水铺子,其实是那个杨妙儿在管着。
估计也是她住习惯了这里,那于东家才把这儿买了吧。毕竟这宅子如果不是杨妙儿从中牵线搭桥,也不是那么容易买的。
我还听说白龙书院附近的生意,基本上也都被于家接收了。
嘿……谁能想到,这杨家的表小姐才是最后的大赢家呢。”
这个车夫,明显是个老江湖了,很多事儿都门儿清。
风轻轻自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自己的师父。
毕竟她很清楚,那个姓于的,跟师父的关系很不一般。
只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沈安安全程就像一个合格的听众,从始至终都带着淡淡的微笑,情绪上没有任何的变化。
杜若若不明就里,叹息道:“真是没想到,杨家也曾风光一时,却落到了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