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周县令抬头,急忙打断了他的话,“下官还未为国家社稷做出贡献,怎敢退居山甲,望殿下不要拿下官开玩笑。”
“周县令的诚意本王似乎看不见。”
周县令头顶冒汗,那顶乌纱帽在脑袋上越发沉重起来,心里想着自己手下的人应该赶过去知会了,自己也不在拖延时间。
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顶着汗涔涔的脑袋,做了请的手势。
百里易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背着手接了他的诚意。
周县令看着业王的背影,心里直勾勾的想,看来这业王并不是个好糊弄的!
少了周县令的故意带路,这军营很快就到了,似乎是着脚的时间,那门口的侍卫竟然在业王的眼皮子底下进去通报,这会儿里面已经传来士兵们的操练声。
这一群废物,都找人通报了,还这么上不了台面!周县令皱着眉头心里骂着,却被一声嗤笑,将思绪吸引了过去。
“周县令这就是你口中所说?”陆鸣玉噙着一双戏谑的眼神儿,周县令咕噜一声,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所有的解释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殿下……”
“周县令某些话还是留着最后与本王说吧。”百里易轩抬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打脸打的太快,本王都替你疼。”
“呵。”陆鸣玉好笑的瞥了眼跟跳梁小丑一样的周县令,不急不缓的跟着百里易轩身后。
纵然是得了通报,那些军营中的士兵也三三两两的站着,就连那士气都是浑浑噩噩的。
堂堂保家卫国的三尺男儿,竟然是这些模样,任谁看了,心头都兀自难平。
陆鸣玉一介女流,因着上辈子的事情,多少看见这些将士们这幅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一时间这底下的暗流竟是那么的冷冽。周县令尚得知其中的关键,梗起脖子来,对着身侧,似乎是军中最大的长官使了下眼色。
那名长官也是后知后觉的想明白些个头道,佯装出呵斥的模样,说道:“今天没吃饱饭吗,个个有气无力的?”
底下的士兵们反而没有重鼓士气,只将他说的话当个屁放了,这名长官平日里私底下没少仗着自己的职务,来赌博的时候,故意赖账,威信早就立不起来了。
场面一时有些尬,他侧眸看着周县令,无奈的耸了耸肩,对于士兵们这副模样,他也是无奈了。
“殿下?”陆鸣玉往前迈了一步,贴着百里易轩的身子,小声唤了一句。
耳边柔软的声线拉回了百里易轩那放空的思绪,他低头看去,这身侧的人儿脸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真真是触动了他那颗坚硬的心。
方才被他们影响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些。
“周县令。”
周县令听到自己的名字,忙挤开那木头长官,陪着笑接话:“殿下!”
“这个时候,你还与本王笑得出来?”百里易轩脸上平平,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来,却是那往上扬的眉毛,无一不泄露着他现在的心情。
“下官……下官……”
下官了几句,根本就接不出话来,他没成想这些士兵这么烂泥扶不上墙,真是废了他让人过来提点的苦心。
百里易轩半分目光都不想给他了,负手立着,一双冷冽的瞳眸扫视着底下那些散懒的士兵,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可余光瞥见身侧站着的陆鸣玉,他改了心思。
“鸣玉。”
陆鸣玉突然被叫,有些不解的看过去,百里易轩眉眼一扬,淡淡道:“你替本王说几句。”
“这……殿下这似乎有些不妥吧?”您还在这儿,哪有她说话的份儿,不过她心里那些壮志凌酬的话却真真想说出来,镇镇这些人的士气。
心口不一,百里易轩弯唇,口吻不容拒绝:“说。”
这下便是推脱不得了,陆鸣玉迈着步子上前一步,看着底下的士兵,上辈子军中锻炼的那种大义之气,顺势倾泻,只不过后知后觉她才发现竟逾越了。
“殿下……”
她朝后看去,百里易轩那双无波的眼睛此时渐起笑意:“无碍。”
陆鸣玉见得到他的认可,点点头转了过去,只不过背对着他,脸上愈发烧得厉害,都怪他生的俊俏,否则她怎么会看红了脸?
“停!”慷锵有力的声音,与长官的不同,这让士兵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齐刷刷的看向台上站着的陆鸣玉。
此时烈阳当空,像极了那日她披风上阵的模样,风拂过,她身下的衣摆拂起,她仿佛回到了当日,她举着长矛对跟着她的八千士兵豪言:“为了我们的家国,我们誓死而战,死后千古留名,众将士的父母也由国家赡养,定无后顾之忧!”
“上啊!”
……
记忆接憧而来,那些染血士兵的脸和底下散漫士兵的脸,交错着在脑海里进行,她微抿着薄唇,看与底下的人,缓缓道。
“我自幼苦读圣贤书,唯有一句在我心头反复,今日,我便将这话送与你们。”
“匈奴未灭,何以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