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福率先瞧见了她,忙上前行礼道:“奴才见过瑜贵嫔。”
叶寒司的目光这才投来,楚玉惜却不看他。
而后也只是偷偷瞄向他,才发觉他也仅看了自己一眼。
“臣妾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安。”
她只听见叶寒司略显冷淡的一声“嗯”。
待她起身后,严荟祎也放下手中的橘子给她请了声安,“似乎已有多日不见姐姐了,姐姐今日气色不错,腿疾也好了。”
楚玉惜也同她说着客套话,“托妹妹的福气自是好的快些。”
严荟祎回予一笑。
却见叶寒司别眸望向一侧的江林福,淡漠地问道:“江林福,这谁?”
江林福也知他只是在故伎重演,却也只能赔着笑道:“回陛下,这是瑜贵嫔呀。”
叶寒司似顿悟一般说道:“哦,朕当是谁呢。若你不提,朕只当后宫没这个人了。”
见楚玉惜乖觉地站在那里不语,叶寒司便兀自继续道:“朕瞧着瑜贵嫔倒是消瘦了不少,前些日子见似乎还不这样,可是宫里的人没伺候好?”
他说这话是眼里锋芒微露,是对着身侧的小柒。
楚玉惜略上前一步,抿了抿唇又欠身道:“因为病痛的折磨,臣妾连续几日进食不香,故而才瘦了,与我宫里的人无关。”
叶寒司却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若朕非要追溯缘由呢?”
他这明摆着是有意刁难。果然六日不见,他依旧是那般的惹人厌。
“那就是臣妾自己的问题,臣妾福薄。”
叶寒司不依不饶,双眸微眯道:“既是你的问题,那你觉得朕该如何罚你?”
隔了六日不见,他倒也是一点都不晓得要维护在她面前的形象,
楚玉惜只得又跪了下来,“悉听陛下之命。”
小柒看得恍若在云里雾里一般,她有些搞不清目前的状况,但她心疼楚玉惜的膝盖。
严荟祎也跟着站了起来,楚玉惜抬眸看时,注意到了她小腹微隆。
“陛下又在说胡话了。”
什么叫又?
似乎是看出了楚玉惜的疑问,那严荟祎上前将她扶起后又接着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方才我与陛下讨论孩子以后的名字,陛下也是取得极为随便呢。”
叶寒司的目光骤冷了一下,继而又起身上前将严荟祎拉入到了自己怀中,“朕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同朕的孩子不论男女,其名朕一定会好好选取。”
原来他二人竟也甜蜜到了这种时分,从前倒是也没见叶寒司对自己开玩笑嘛。
楚玉惜又念着他这个怀里不知靠过了多少女人。
“臣妾也只是路经此处,若无旁事,臣妾就不打扰陛下和严妹妹了。”
楚玉惜不动声色地行了礼后便就转身退下。
她绕了远远的路来到那御花园深处,确也寻着了那处秋千,确也坐了上去,确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脑海中确也浮现出方才所见。
才坐了没一会,楚玉惜就没了那个兴致,怏怏地起身后便欲离开,小柒不由叫住他,“娘娘不是一直想来这里吗?”
“可是现下又觉得没趣……”楚玉惜循着回路走去,轻叹一声又接着说,“你喜欢一个人,而那个人却又不喜欢你,这种感觉实在难受。”
她原以为这六日的光景能让她忘却那一夜的心潮澎湃,可她如今才发觉那只是短暂的。
“小柒,等再过两年,我就让你出宫去,再为你寻个好人家嫁了……我要让那个男子保证这辈子只娶你一人。”
小柒不知为何楚玉惜会说出这种话来,但还是走上前“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高声道:“奴婢待娘娘的心日月可鉴,奴婢只求到死都能陪在娘娘身边,不求其它。”
“还望娘娘成全了我这份心。”
楚玉惜抿唇一笑,忙将她扶了起来,“这么激动作甚。若是不出宫,那就在宫里给你物色一个好的,总之我不会让你像我一样这么孤单。”
回了芙蓉殿以后,楚玉惜心想着由着先前那破事而误了大事,她心中也觉有些烦躁。便唤来小圆子,想要这两日夜间就动手。
可是在此之前她是不是该请示一下叶寒司?
细想下来还是不用,毕竟他也都知晓。若是自己此番去了又恰巧撞见他与严荟祎在一处,她更不愿见。
可是上一次他们相隔多日才见面后的那个晚上他翻了自己的绿头牌,还为此动了怒。为了不让历史重演,楚玉惜还是决定与他打个照面。
小鹂依着楚玉惜的意思去光华殿将叶寒司请过来共进晚膳,回来时恰好见她对镜簪花。
这是小鹂头一次见她很重视与叶寒司的见面。
“陛下如何说?”
楚玉惜轻放下手中的珠花,才觉她这发髻间不知被她簪了多少。
小鹂有意放轻语气,“江公公说陛下要去沁霞宫用晚膳。”
楚玉惜一一将那些珠花拿了下来。她的动作很慢,思绪在这点时间里也飞至远方。
“传晚膳吧,我饿了。”
小鹂见她神色有些恍惚,不似先前那般容光焕发,正欲说些什么,想想还是退了下去。
“云霜台可是已经被封了?”
“是,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踏入云霜台半步,一经发现便处以极刑。”
他这是不是太狠了些。
这是楚玉惜给自己斟的第五盏桃花酿,“安婕妤的境况如何了?”
“娘娘,您身子才好,还是少喝点酒为妙。”小鹂有些担心地劝道。
楚玉惜已经喝得面颊泛红,神志仍旧是清醒的。
“好了好了,喝完这盏便不喝了。”
便听小鹂应道:“奴婢特地去打听过,这几日她有依着太医的吩咐按时服药,听说精神上已经好了很多,不会再无缘无故地暴躁动怒。”
这是好事……楚玉惜又给自己倒了一盏。
见小鹂就要出声相劝,楚玉惜却示意她住嘴,“好了,醉过今夜,明日起我们也该做些正事。你莫要再拦我,小心我同你生气。”
她整整给自己灌了两壶桃花酿,若不是小柒他们达成共识说芙蓉殿没了酒,不然她这一夜怕是要不醉不休。
她醉酒后不会胡闹不会撒酒疯,只是安静地躺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小鹂轻轻为她擦拭着脸,却听一旁的小柒长叹道:“娘娘这样真的很让人担心。”
望着楚玉惜安详的面容,小鹂心下一揪,“娘娘始终不愿意承认她的心里有陛下……可是陛下似乎更加钟情于严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