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当上皇帝的第二年,也就是天授二年,公元691年九月,她重用狄仁杰,把他由洛州司马升任地官侍郎,代理尚书事务,并加授同凤阁鸾台平章事,成为宰相。
武则天对他道:“你在汝南为官时有良好的政绩,但却有人在中伤你,你可知道是谁吗?”
狄仁杰答道:“如果陛下认为臣做错了,臣当改过;如果陛下明白臣并无过错,这是臣的幸运。臣不想知道中伤我的人是谁,还会把他视为我的朋友。”
武则天听了,为之叹服。
狄仁杰做了宰相后,勤于职责,为百姓着想,平反不少冤假错案,成为百姓口中的青天,后世把他的破的案子编成了《狄公案》,使得狄仁杰也成了破案专家。
他这样做,使得一个人看他非常不顺眼,因为这个人天生就是公正的仇人,那就是来俊臣!
来俊臣看到狄仁杰这样的做法,那不是要砸自己饭碗吗?
他当下决定要害死狄仁杰!
武则天称帝之前重用酷吏,那是因为要打击反对自己的人;如今当上皇帝了,要重用的,当然是于国有用的大才,所以,她选择了狄仁杰。
由此可见,武则天并不是一个只会残杀别人,不懂治国的人。
来俊臣酝酿已久,终于找到了一个武则天都会要狄仁杰死的罪名来诬陷狄仁杰了!
那就是谋反!
武则天是看重人才,但是,她更看重的是她的地位!谁阻碍了她的地位,别说人才,就是儿子,她也照样要杀!
长寿元年,公元692年正月,来俊臣诬告狄仁杰等大臣谋反,将他们逮捕下狱!
来俊臣把所发明的刑罚拿出来,就要置狄仁杰于死地!
狄仁杰面对来俊臣的刑逼,知道不承认谋反的话,很快被折磨死,所以,他决定承认!
按照当时律法规定,一经审问即承认谋反的人可以减免死罪。
狄仁杰当场认罪说:“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
来俊臣得到口供,欣喜万分,以为他必死无疑了!当下将狄仁杰等人收监,只待来日行刑,不再严加防备。
判官王德寿见狄仁杰承认谋反,想借机搞死自己的对头杨执柔,当下对狄仁杰说:“尚书的事就算过去,并且能得到减免死罪的判决。我今天也是受人驱使,只是想求得少爬些台阶,想凭借尚书来牵连杨执柔,可以吗?”
狄仁杰听了,说:“要我怎么办?”
王德寿说:“尚书从前在礼部,而杨执柔在礼部任某司的员外,你来牵连他一下还是完全可以的。”
狄仁杰听了,断然拒绝说:“皇天后土啊,竟然让我狄仁杰干这种事!”说完,一头撞在柱子上,鲜血覆盖了他的脸颊。
王德寿见他这样,十分恐惧,因为狄仁杰要是死掉的话,自己不被武则天整死,也要被来俊臣整死,当下忙忙告辞。
狄仁杰宁愿撞死也不愿意牵连杨执柔,这说明了他并不怕死。那么,他为什么要承认谋反呢?因为他很清楚,在来俊臣面前不承认的话,除了死路一条,没有其它路可走!承认的话,兴许还有活的机会!
果然,狄仁杰承认谋反之后,他自由了很多。
他从看守者那里借得笔砚,又扯了一块头巾,在上面书写起来,述说了自己的冤枉和遭受的痛苦,然后藏在绵衣内。
狄仁杰做完这些事,叫人告诉王德寿说:“现在天很热了,请通知家人来把我的绵衣取走。”
王德寿见他都承认谋反了,除了死路,不会有其它路了,当下不再怀疑他,让他的家人进来。
狄仁杰家人得到了绵衣中的书信,他的儿子狄光远看着血泪斑斑的书信,泪流不已,决定上书武则天,诉说自己父亲的冤情。
武则天召见了狄光远,也看到了狄仁杰的血书,她有些不知所以,当下便把来俊臣叫来问道:“你说仁杰等已承认犯了反判罪,那为什么今天他儿子又来诉冤情呢?”
来俊臣连忙回答说:“这样的人哪肯服罪呢?臣让他坐卧休息得十分安稳,甚至连他们的头巾衣带也未去掉。”
武则天命令通事舍人周琳去视察,来俊臣叫狱卒把巾、带借给狄仁杰,并让他在西则随便行走站立,让周琳观看。
周琳惧怕来俊臣,不敢向西看,只望着东面唯唯诺诺地答应而已。
来俊臣让周琳暂且留步,要让他给捎去一份文状。于是,他命令判官假冒狄仁杰等写了一份谢死表,代替他进呈给武则天。
他以为,有了狄仁杰的谢死表,武则天一定会杀了狄仁杰。
哪里知道,一个小孩葬送了来俊臣的狠毒计策。
凤阁侍郎乐思诲的儿子,只有八九岁,他的家就遭灭族之祸,在司农寺为差役。
武则天对他家过去的事改变了看法而召见了他。
乐思诲的儿子赶紧向武则天讲述了来俊臣如何苛刻狠毒,希望武则天把那些称反叛的假状子一一加以符合对照。
武则天听了,这才怀疑起狄仁杰的谢死表可能也有问题,当下决定亲自召见狄仁杰。
她问狄仁杰说:“你们为什么要承认反叛呢?”
狄仁杰见机会来了,连忙回答说:“假如不承认,早死在枷棒下了!”
武则天又问:“为什么要写谢死表呢?”
狄仁杰忙答道:“没有写过!”
武则天拿出谢死表让他们看,才知道那是别人背着他们代写的!
来俊臣,自此之后,武则天对他印象转差了。
武则天释放了狄仁杰,把他贬到彭泽,担任县令。
此后,魏王武承嗣多次请求诛杀狄仁杰,但都被武则天拒绝。
武承嗣和来俊臣这些人知道,狄仁杰不死,对他们始终是一种威胁。
可是,武则天不答应弄死狄仁杰,他们也没办法!
武则天为什么不答应弄死狄仁杰呢?因为她是皇帝!既然是皇帝了,就需要能治国的人才,能管理国家的人家,而狄仁杰正是这样的人才!至于武承嗣与来俊臣这些人,无非是武则天手里的棋子,暂时有用而已。
棋子和人才,武则天还是分得很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