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昚以为将收复失地,自己将成为千古大帝的时候,前线的俩名将领的矛盾却趋于激化了。
赵昚升李显忠为淮南、京东、河北招抚使,邵宏渊为副使。
邵宏渊耻居李下,向张浚表示拒绝接受李显忠的节制。
张浚考虑到战场的需要,迁就了邵宏渊的要求。
之后,李显忠与邵宏渊在宿州府库赏赐的问题上产生纠纷,尤其不服李显忠的军队拿多赏赐,当下挑唆自己这边人马,使得军心浮动。
与此同时,金将纥石烈志宁率先头部队万余人来攻宿州,被李显忠击败。
但金军十万主力随即赶到,李显忠奋力苦战。
这时,要是邵宏渊的军队去协助的话,李显忠未必会败,可是,邵宏渊按兵不动,还大说风凉话:“这大热的天,摇着扇子还嫌不凉快,何况在大日头下披甲苦战!”
他这样不去援助,使得李显忠军心涣散,无复斗志。
入夜,邵宏渊部中军统制周宏自为鼓噪,扬言金军来攻,使得宋军遂不战自溃。
金军乘虚攻城,李显忠杀敌两千余,终于难阻溃败,不由叹道:“老天未欲平中原耶?何苦阻挠如此!”
于是,只得率部撤退。
但行未多远,宋军就全线崩溃,军资器械丧失殆尽。
所幸金军不知底细,没有贸然追击,宋军才在淮河一线站住了脚跟。
宿州,旧郡名符离,故史称这场溃败为“符离之溃”。
这一次失败,导致的结果就是主和派再次冒了出来,主战派受到打击。
“符离之溃”对赵昚的雄心给予了重大了打击,他开始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
“符离之溃”后,即降张浚为江淮宣抚使,都督两淮防线,抵挡金军南下。
六月,赵昚让主和派代表汤思退复出,七月使其担任右相。
同时,将主战派大臣张焘、辛次膺和王十朋等相继贬出朝廷。
他的这个做法,意味着从战的思想,转变为和了!
八月,恢复张浚都督江淮军马的职务,并采纳汤思退的建议,派淮西安抚使干办公事卢仲贤前往金军大营议和。
十一月,卢仲贤带来了议和条件:宋帝与金帝改为叔侄关系,宋朝归还备战的海、泗、唐、邓四州,归还降宋的金人,补纳绍兴末年以来的岁币。
南宋方面对战和展开了激烈的争论,最终赵昚决定继续议和。
十二月,陈伯康因病辞相,汤思退升为左相,张浚为右相。
隆兴二年正月,金朝方面再次来函,抬高要价,口气很大。
赵昚不堪受辱,在主战派的鼓动下,将卢仲贤以擅许四州的罪名除名,编管郴州,改派胡昉出使金营,表示宋朝拒绝归还四州!
这样一来,和议陷入僵局,战争将再次发生!
赵昚令张浚巡视两淮,全力备战,准备与金军决一雌雄。
汤思退及其同党却攻击张浚“名曰守备,守未必备,名曰治兵,兵未必精”,认为张浚根本抵挡不住金人。
赵昚受到极大的压力,担心靖康之变再次发生,当下于四月召张浚入朝罢相。
四个月后,张浚死在离京途中。
至此,赵昚完全倒向了主和派一方。
六月,赵昚命令湖北.京西制置使虞允文放弃唐、邓两州。
这意味着,赵昚彻底要议和了。
虞允文拒绝执行,被撤职降知平江府。
七月,海、泗两州宋军撤退。
九月,赵昚命汤思退都督江淮军马,杨存中以副都督协助,因为汤思退对军事一窍不通。
汤思退与金人暗通,要求金军重兵迫和。
十月,仆散忠义挥师南下,轻而易举地突破宋军两淮防线。
十一月,楚州、濠州和滁州相继失守,长江防线再度告急。
汤思退主张放弃两淮,退守长江,尽快与金议和。
汤思退的做法,使得金人觉得南宋皇帝一心求和,犹如买卖,对方一定要买的话,卖家就会抬高价钱。
金人提出要议和,就要满足更多的要求。
赵昚听说金人议和的要价贪得无厌,当下激愤地表示:“有以国毙,也不屈从!”
他这样一表态,主战派又看到了希望,使得抗金呼声再次高涨。
十一月,赵昚罢免汤思退,贬至永州居住。
太学生张观等七十二人上疏请斩汤思退及其同党王之望等。
汤思退在流贬途中闻讯后,惊悸而死。
他本来想学秦桧投机,从而掌管南宋大权,哪里知道,最后投机不成,反送了性命。
从这一方面,我们再次印证了秦桧的厉害,至少,比汤思退厉害多了!
汤思退被罢相后,陈伯康被任命为左相,主持大局。
赵昚虽有心抗战,无奈宋军一再处于劣势,使得赵昚不得不再派王抃为使者与仆散忠义议和。
金朝攻打了那么久,没有完全击败宋军,知道再拖延下去,说不定会失败,当下见和议的目的达到了,便停止进攻,重开议和。
隆兴二年岁末,宋金达成和议,史称“隆兴和议”。
其主要条款有:宋金世为叔侄之国,这一点,南宋算挽回了点面子,不用称臣;“岁贡”改为“岁币”,银绢各为二十万两匹;南宋放弃所占海、泗、唐、邓、商、秦六州,双方疆界恢复绍兴和议时原状;双方交换战俘,叛逃者不再其内。
这次和议,与绍兴和议相比,南宋的地位有所改善,皇帝不再称臣,岁贡改为岁币,数量也有所减少,这是金朝最大的让步,而南宋在采石矶会战以后收复的海、泗等六州悉数还金,则是宋朝最大的让步。
隆兴和议后,宋金关系再度恢复正常,直到开禧北伐才试图再次打破这种地缘政治的均衡状态。
宋、金两国,自此维持了四十多年的和平。
赵昚也就此没有了恢复中原的雄心壮志,改为好好治理内部。
南宋在赵构治理下,本来就经济发展起来,如今在赵昚的治理下,就更是民生富庶、人民安居乐业、呈现出繁荣的局面,出现了天下康宁的升平景象,史称“乾淳之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