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舟车劳顿,孙尚香等人自然一一回屋歇息去了。
陈凡可没这闲心,如今已然安全抵达长安,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冒险者公会,把这马车给还了。毕竟公家的东西,而且还如此贵重豪华,陈凡放在身边,心里总觉得膈应。
于是在赵川打点完一应事宜,回到公馆的会客厅后,陈凡便拉住了他,询问道:“赵大人,我初来长安,人生地不熟的,想问一下,这冒险者公会在哪?”
先前赵川忙里忙外的时候,陈凡不便打扰,于是自己在地图上寻找了一阵,但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找了半天,根本就没有标注什么冒险者公会。
对于这点,他倒也没在意,毕竟先前在“鹦鹉城”,冒险者公会的接头地点,也是个隐藏于地下的小酒吧。想来这个组织应该比较神秘吧。
不过,赵川在长安待了五年,天地线早已打通,所以陈凡觉得,他应该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但事实上,赵川却一脸茫然:“冒险者公会?下官从未听说过。”
陈凡想了想,抬起手,指着食指上的一枚铜戒问道:“赵大人,那像这样的图纹,你可有印象吗?比如建筑物,或者门牌之类的?”
赵川眯着眼,仔仔细细看了半天,喃喃道:“好像有印象,但具体在哪瞧见的,下官记不清了,应该……就在长安大街的某处吧。”
“行,多谢赵大人!”
偌大的长安城,能将范围缩小到一条街,已然很不错了。
陈凡并没有急着就去找,而是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裳,一来让自己精神些,二来如今也算代表蜀地的形象,在长安这种国际化大都市,仪容仪表方面总不能太寒碜了,让人看笑话。
梳洗完毕,陈凡照了照镜子,感觉还挺不错呢!
等真正来到街面上,陈凡这才意识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长安大街横亘南北,一头通往皇城,也就是宏伟壮观的“大明宫”;而另一端则直通南城的朱雀坛,传说那里是整个长安的禁地,非但矗立着一座纯金打造的朱雀像,更是有一扇神秘的“叹息之门”。
整条长安大街少说也有十几里长,还不算那些错综复杂的分支。加上临近年关,街道两旁的商户都疯了似的在搞促销活动,这势必引来数以万计的消费者。
所以,哪怕缩小了范围,但陈凡想要在如此鳞次栉比的屋舍和潮水般的人群中,找到一个小小的天使纹章,绝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陈凡是徒步出行的,要是没头没脑把马车开来,真不知道要堵到猴年马月。
没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从南向北,陈凡挨家挨户的寻找,也不太好问人,毕竟连赵川都不知道,想必冒险者公会挺隐秘的,陈凡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冒失,连累别人。所以只能装作游客的样子,东看看、西瞧瞧,偶尔见到心仪的小玩意儿,他还问问价格。
长安之繁华,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形形色色什么样的人都有,穿着打扮更是五花八门,搞得像是cosplay盛会一样。
什么欧洲贵妇,印度阿三,波斯王子,陈凡甚至还和一个日本浪人擦肩而过,那家伙一头蓬乱长发,胡子拉碴,满脸沧桑感,简直就是翻版的犀利哥。
寻找了大半天,毛线索都没有,陈凡无奈之余,也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走入街道旁一家小茶馆,准备先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说。
在长安城,一家普通小茶馆里的小伙计,穿着打扮都比得上蜀地的小商贾了,其消费水平可想而知。
陈凡不过要了一壶最便宜的花茶,还有一笼灌汤包,就花了三两银子,这换做是蜀地,基本能满足半个月伙食了。
不过一分价钱一分货,东西确实好吃,陈凡觉得改天应该介绍关银屏来尝尝,这个大吃货一定喜欢。
歇了一小会,陈凡就要买单走人,可忽然间,他灵机一动,心想:这大街上,南来的北往的,消息最灵通的,难不倒是这些茶馆伙计吗?或许可以从他们口中问到些线索。
于是在那小伙计笑呵呵来收钱的时候,陈凡装作很随意的问了句:“劳驾,这长安城哪里的西洲人最多呀?”
那小伙计想也没想,脱口道:“当然是圣约翰大教堂啦!每天都有一大群西洲人去那里拜佛,可热闹了!”
拜佛?那是祷告好不!陈凡心里好笑,但表面没说什么,问清楚地址后,便谢过客栈小二,直奔目的地而去。
冒险者公会,听名字就是西洲的组织,按理说其长安分部,应该设立在西洲人较多的地方。陈凡虽然这么认为,其实也不确定,但总比挨家挨户盲目找要强。
说是“大教堂”但其实还挺小的,且教堂并非位于主干道,而是在与长安大街相连的一条分支小巷中,若非建筑物上挂着个十字架,陈凡还真以为就是普通的民居。
一般天主教的弥撒时间是早晨和晚上,此时差不多下午四点,所以教堂门口没几辆马车。
陈凡推开大门,发现里面倒也挺像模像样的,讲坛、座椅、告解室一应俱全,居然还摆着一架钢琴,看来还有唱诗班。
走进教堂,虽然空空荡荡的,但也不是一个人都没有,坐席上零零散散有几个西洲人,亦或是汉人,还有个老妇人正跪在圣母像前祷告。
陈凡正不知该找谁询问,忽然发现教堂一侧的告解室里走出个胖胖的西洲贵妇,脸上表情很开心,也很解脱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得到神的宽恕了。
陈凡当然不会去找那傻乎乎的贵妇,而是一溜烟钻进了告解室中。
告解室嘛,就像换衣间一样,帘子一拉,里面顿时黑乎乎的,隔着一扇镂空的小窗,对面果然有个神父。
陈凡刚一坐下,对面神父便说了句话。
陈凡那西洲语水平仅限于吹牛,要正经与人交流,根本就听不懂了。
他很尴尬,试探着问道:“神父,您会说我们这的语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