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景山医院出来,没多长时间,金雅就接到了汪天泽的电话。
金雅是不怕汪天泽的,接了电话问道,“什么事?”
虽然不怕,但语气多少是软了些,因为金雅是见过汪天泽最凶神恶煞的一面的。
金雅毕竟上了些年纪,耳朵有点儿聋了,听筒的声音有点儿大,坐在一旁的陆白月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汪天泽直接质问,“你什么意思?不打招呼就接人?出了事你负责?”
金雅一向看不惯汪天泽,听他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我接侄女回家,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
“她有病。”
“她也不是病了一两天了,该打我们还是该骂我们,都已经见识过了,难不成还杀了我们不成。”金雅怼了回去。
“我一直以为二叔和二婶是懂事理,知大局的人,现在看来也是糊涂的很。陆白月是喜欢翻浪花的人,只要给她机会,她就不会放过。我也是为你们担心。”
金雅听了这句话,却是忽然没了的劲头,只是说道,“白晓要订婚了,白月不仅是陆家的长孙,同样也是陆兴的总裁,她必须在场,有她在,潘少进入陆兴也顺利一些。我接她来家住几天,等订完婚,再给你送回去。”
“你早和我这么说,何必我们之间又有误会呢?”
金雅不再理会他,汪天泽继续说道,“把电话给白月。”
金雅把电话丢了过来。陆白月接在手里,没有说话,汪天泽自顾自地说,“我知道你在听,还是那句话,最好乖一点儿。”
陆白月把电话挂断了,把手机又给金雅扔了回去。
虽然琢磨不透这个人,但有一点陆白月是肯定的,陆白月已经激怒了汪天泽,让他的理智时常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就游走掉了。这种危险的试探,陆白月知道还要继续,直到拔出汪天泽所有的秘密。
这段路不太长,但蜿蜒曲折的,前前后后走了一个半钟头,看到半山别墅的电动大门,陆白月心里已经盘算和想了很多的事了。
陆白月还穿着在景山医院的拖鞋和衣服。半山别墅在半山腰,今日起风了,有点儿冷。她摩挲着臂膀,环顾着自己的家,绿树早已成荫,花团紧促地开着,还是原来的美丽样子。
陆白晓像只蝴蝶一样,飞到了陆白月的身边,高声的唤着“大姐”。
看到这个神助攻,陆白月不免怜爱的刮了刮陆白晓的鼻子。
“大姐,你快进来,给你看嘉年哥送我的礼物。”
陆白月就这么被拉进了门里,顾不得换鞋换衣服。客厅硕大的茶几上,整整齐齐摆满了喜庆的彩礼,都是红彤彤的颜色。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有茶有酒,也有糖,还有很多送给陆白晓的礼物。看来,这个上门提亲也不过是这一两天才发生的事情而已。一切都还是崭新的味道。
“光明在房间里,你上去吧。”金雅就在客厅里坐着,和陆白晓摆弄着那些东西,不时捡出来再看一看。金雅对潘嘉年的喜爱程度,是显而易见,无法掩盖的。她好像并不想知道陆光明和陆白月有什么事情要商量,只一心一意把女儿嫁出去。
陆白月独自上了楼,陆光明的房间门虚掩着,她推开走了进去,陆光明却躺在床上,看她进来了,一脸的急切。
陆白月在靠近床的贵妃椅上坐下,然后问道,“二叔这是怎么了?”
陆光明半躺着坐了起来,“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什么。”
陆白月摇摇头,“我不知道二叔什么意思。”
“那天在市中心医院,你说,你会发疯,那么我也会。”
陆白月认真地听,也不打断陆光明。
毕竟那种发疯的感觉,会让人有很多话要说。陆光明又喋喋不休起来,“我前几天晚上,忽然就产生了幻视和幻听,天呐,真是太可怕了,那些都是什么?我……我实在不愿意回忆。”
陆光明把自己发疯时候的经历,一字不差地说给陆白月听,前前后后唠唠叨叨,讲了有大半个小时。
陆白月是不着急的,她受过的苦,陆光明体会了不到十分之一。况且,药劲儿已经散去了,现在的陆光明除了有点儿虚弱之外,应该并无大碍。
她偷偷塞给陆白晓一颗药丸,告诉陆白晓,这是能让陆白月回家的药丸。
陆白晓从小只有陆白月领着她玩,现在长大了,陆白月却住进了医院,陆白晓就是一只小金丝雀,被豢养着,无法动弹。她当然希望自己的大姐能回来,能跟她一直睡觉,一起玩耍,一起逛街。
陆白月这时才搭了话,“也是正常,都说陆家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我父亲已经走了,我和陆白华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以为二叔能够躲过去,没想到也中招了。”
陆光明掀开被子下了床,在地上来来回回地走,“当时只有你二婶和白晓在,幸亏没有被旁人看见。我约了未市最著名的精神科医生来诊疗,竟然没有查出什么。”
陆白月哼笑了一声,“你怎么不去景山医院看看呢,景山医院要设备有设备,要医生有医生。”
陆光明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陆白月的对面,“二叔都懂得,怎么还敢去景山医院,二叔是个没主见的。以前听你爷爷的,后来听你父亲的,现在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陆白月无奈地摇摇头,“我现在受制于人,你听我说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至少我们现在是病友,有很多话是可以探讨的。”
陆白月微微一笑,“也是难得。”
汪天泽阴着一张脸赶到半山别墅的时候,是晚上六点钟。山上的夜晚来的早,外面还有黄昏与红霞,这里已经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