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原本以为皇七上亲审,定会逼问皇贵妃中毒一事.
而他也准备坦诚交待,毕竟这毒是贵妃与宫女连翘合谋下的。
就算皇上追查毒药的来源,自己也只是听命行事而已。
却没想到,自己还未开口刑部尚书竟将一份查证的折子丢在自己面前。
这种场合管事哪敢拾起来细看,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快速瞄了一眼。
虽然只是一眼,管事却看到折子上写着自己的姓名,还有已经死去哥哥名字。
更让管事吃惊的是,折子上竟还清楚地写着先皇后三个字,虽然他没有看清后面还写了什么,但那厚厚的一本足以记录下他所做过的所有事。
管事一时心中慌乱,他自知已经无法再隐瞒下去,只得如实说出自己是先皇后暗卫的身份。
对于这个结果皇上与刑部尚书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反倒是吏部尚书感到震惊不已。
他虽然口中质疑着管事的说法,但内心里已经相信了管事之言。
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就算管事想胡乱编造几句也断不说用这个借口。
反倒是管事,一但开了口便再也无所顾忌,心中也不再慌乱。
他突然对着礼部尚书冷笑了几声,说道:“尚书大人虽然行事果断利落,手段也够狠辣决绝,但终究还是是有所遗漏,而且遗漏的可不止在下一人。”
“遗漏?那么本大人便将这皇城内外再清查一回,就算他们生了翅膀也难以逃脱。本大人倒是很想知道,先皇后早已退出皇宫,并且被罢黜了皇后的封号随九皇子去的封地,倒是你这可恶的奴才,竟然胆大包天谋害皇贵妃。”
“在下说过,刘贵妃想要谋害之人是皇后,皇贵妃不过是替罪之人罢了。”
管事话音未落他突然大叫了一声,众人一齐看过去,花演手中的那柄短刀不知何时插在了管事了左腿上。”
“皇贵妃端庄贤淑、为人和善,如何就成了你们的替罪之人?”
花演怒声质问着,随后上前一步一伸手又将刀拔了出了。
随着管事又一声惨叫,他的左腿上早已经一片殷虹。
管事痛得牙关紧咬,一只手按在了不在向处流血的伤口处。
抬起头来时,看到大殿上的皇上眼睛都没向他这边看过,了没有再说一句话。
管事一脸疑惑,正想着自己还要不要再交待下去,却看到吏部尚书脸色阴沉,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而这同时侍郞花演手中的刀再次抬起,吓得管事身子向后闪了闪。
虽然他知道自己已经是罪责难逃,但这份折磨有时比死更难捱。
于是急忙说道:“小的与皇贵妃并无冤仇,也从未想过要谋害皇贵妃,但小的哥哥却死于皇后之手。小的本想伺机为哥哥报仇,意外得知贵妃因刘氏一族被灭而迁怒皇后,这才设法接近贵妃娘娘,想借娘娘之手谋害皇后,事情便是如此。”
七皇子听得管事这一番招供,暗自叹息一声靠在了龙椅之上。
他此刻心中万分懊悔,若当初没有顾忌太后的感受而杀了刘玉蝶。又哪里会发生这么多事,皇贵妃更加不会因皇后而中毒致死。
可惜此刻再想这些已是于事无补,他也无心再逼问些什么。
反正谋害皇贵妃的刘玉蝶和连翘已经被皇后处置,至于这个管事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只是此刻七皇子感觉胸口阵阵发闷,他甚至无力开口说话。
但静静地倚靠在龙椅之上,听凭两位尚书自行审问人犯。
刑部尚书许久都没有开口,这会儿见管事已经将实情都招了,走上前将地上的折子拾了起来。
但他并未将折子收起,而是直接丢进了一旁的焚香炉中。
“想不到一纸空白的折子便能让人犯如实招供,司狱长这办法并不可取,但却十分奏效。”
“属下深知大人急于大破获此案,所以才想出此等下下之策,这只是情急之下的权宜之计,属下保证断不会再有下次。”
司狱长向刑部尚书抱拳施礼,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毕竟大殿上还坐着皇上,尚书当面揭穿自己的伎俩,他如何能不害怕。
而此刻比司狱长更害怕的却是管事,他刚刚听得尚书大人一番话还有些不明白。
随即听得司狱长这一番解释,同时又看了看香炉中燃起的折子猛然醒悟。
原来刑部并没有真正查出什么罪证,或许他们只是查到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与寒凝殿前任管事的关系。
而那本被丢进香炉的折子不过只是聊聊数行,剩下的部分当是空白。
他们故意让丢到自己面前不过是个障眼法,否则刑部尚书定会让自己画押,又怎么会烧掉。
结果自己一时大意,竟以为身份败露,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此时管事心中懊恼不已,只可惜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低头看了看已经已经有些麻木的左腿,脸上再去懊悔的表情。
却听得刑部尚书低沉的声音问道:“寒凝殿的宫女秀莲可你所杀?”
“这还重要吗?反正无论怎样在下为不会有活命了机会了。”管事丧气地说道。
“本大人问你,你只需要回答是还不是。”尚书大人显然已经没了耐心。
“是!是在下亲手掐断了那个贱婢的脖颈,不过是贱命一条,这也要当殿查问一番吗?”
“贱命一条?你说得轻巧,天窂医官可是查出那宫女已经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身孕?这怎么可能?”管事急忙问道。
尚书大人冷哼了声,“你以为还能否认此事吗?寒凝殿失踪的那名宫女已经招认,秀莲肚子里的孩子便是你管事大人的。”
“什么?孩子?”管事怔怔地听着尚书所说的话。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疼痛,眼睛瞪得老大。
片刻后突然抬手重重捶在了左腿的刀伤处,立刻一股鲜血流出。
但他显然已经顾不得这些,头脑中快速回想着杀死秀莲的经过。
当时自己也曾为她求情,但绝没想到那个贱婢竟然有了身孕。
若早知如此,即使贵妃娘娘没有应允,自然也有办法保得秀莲的性命。
只是此刻再想这些已是无益,毕竟人已经死了,最终还被自己丢进了荷花池。
虽然管事并不想杀了秀莲,但他也从未心疼过她。
只是此刻想到自己竟是亲手杀死了仅有两个月大的骨肉,管事心中一阵疼痛。
他自入宫便一心想着为哥哥报仇,从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当一个父亲。
更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亲手杀死自己的孩子。
虽然这一切都是未知时所发生的,但管事的心里还是感到十分的痛苦。
连连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那个贱婢是在下亲手杀死的,她根本不可能有了身孕,她,她也从未提及过这件事情。”
“两位尚书大人不必与这等歹毒之人多说,传朕旨意推出去凌迟处死。”
七皇子依然闭着眼睛倚靠在龙椅当中,说话的声音极轻。
刑部尚书听得皇上已经下旨,急忙上前躬身施礼,“微臣谨遵皇上旨意。”
随后对着司狱长一挥手,便准备将人犯带出大殿。
却听得吏部尚书说道:“启禀皇上,微臣还要追查人犯的同党,皇上可否再宽限一些时日,三日后微臣定当亲自监斩人犯。”
“准了。”七皇子似乎沉吟了一下,随后对着大殿下挥了挥手。
两位尚书不敢多做停留,即刻押着眼神已经呆滞的管事退出御书房。
唯有侍郞花演留在大殿之上,因为他看出七皇子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见这些人都退了出去,急忙走近七皇子身边。
轻声问道:“皇上,您可还好?”
七皇子没有回应,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花演一见情形不对急忙伸手摸了一下皇上的额头,竟如热茶一般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