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曲几次入敌营探查,都是徒劳无功。
他也曾擒得数名敌军细细盘问,竟没有一人知道关押之处。
若非刚才自己急怒之下拍打桌子,只怕这一次还是无法查得二皇子下落。
更不会想到二皇子会被关押在地洞之中,敌军这个做法简单太出乎大家的意料。
毕竟此处驻守着三十万敌军,此时看来敌国王子不单单是在防备天朝来救人,也兴许是在防备着自己人,毕竟这些人马来自三个部族,互相间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多的信任。
而此刻,六曲与四名青羽卫一同守在军帐门口,元熹皇子则亲自下去接二皇子上来。
二皇子兴许是在地洞中待了多日受了潮湿,不但行动有些缓慢,眼睛也似乎很怕外面的光线。
但他还是努力坚持着向外走,快接近洞口时抬起一只手遮挡在眼睛上。
七皇子一手拉着二皇子慢慢往上走,一边安慰道:“皇弟不用担心,待回到皇城定让母后亲自为你医治,相信不日便会大好。”
“皇兄,臣弟不害怕。”二皇子轻声回应,语气竟有些生硬。
有如此反应自是因为他极少称元熹为皇兄,虽然平日见到都会施礼拜见。
元庆皇子一直觉得皇上皇后都偏袒大皇子,对他只有赞扬没有指责。
反倒是自己,虽然多数时候都在太后宫中,偶尔见父皇母后一面却总会被教导一番。
甚至有的时候元庆自己都不知道错在了哪里,他不过是想多多在父皇母后面前表现而已。
而他的这些表现往往会被说成张扬任性,做事不成体统。
所以,二皇子便将这些怨气怪到元熹皇子身上,自然与元熹不会太过亲近。
只是此刻,元庆怎么也没想到一向清高自傲的皇兄竟然会亲自前来相救。
毕竟这里驻扎有三十万之众的敌军大营,其中的凶险自己可是亲身领略过的。
如今皇兄竟然不惜冒着性命危险前来边境,只为救自己这个皇弟脱困。
因此他对元熹皇子不仅仅怀有感激之情,更有着一份敬重之心。
而他这一声皇兄也是叫得情真意切,又心甘情愿。
元熹皇子听在耳中,温在心里。
但此刻却不是话兄弟情的时候,毕竟此时还身在敌营,凶险围绕。
于是对六曲说道:“小叔叔,元庆身子虚弱,由你亲自保护他出敌营,元熹与这几位将士断后。”
“不可!元熹殿下身份尊贵岂可在此犯险。就由六曲先去寻一匹马来,护两位殿下先行撤离。”
六曲说完闪身出了营帐,元熹皇子想要再劝阻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只得在营帐中等候着,同时元熹从刚才敌军士拿来的食盒中取出一杯水递与元庆。
元庆此时确实十分饥渴,因为敌军每日只给他送这一次吃食。
待他喝下水后,人明显精神了许多。
于是站在原地轻轻活动着酸痛的双腿,为稍后的撤离做着准备。
而这时,忽听得帐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从数不少。
元熹皇子急忙走上一步将元庆挡在身后,四名青羽卫也警觉地将手中的刀握紧。
却听得外面的人大声吆喝道:“国师有命,将天朝皇子带入帅帐问话。”
一听来人是带元庆的,元熹皇子不免有些担心。
因为前去牵马的六曲将军还未回来,若此事便被敌军发现,实在麻烦。
于是蹙起眉头,一转眼看到四名青羽卫已经慢慢举起了刀。
急忙挥手制止,毕竟此时还不到出手的时候,尽量不要惊扰到敌军。
想到此,元熹皇子压低了声音,故做一副紧张的语气。
说道:“国师?此事只怕不成。大王子有命,非他指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天朝皇子。”
“哼,你们这班蠢货,难道看不出大王子是听国师的吩咐吗?若再敢罗嗦,小心尔等小命。”
外面的敌军士话语极其嚣张,看那气势应当是个小首领一类。
他既然是受国师之命前来带人,只怕没那么容易打发了。
自己若再推脱只怕会让对方起疑,于是说道:“既如此,那便请首领自行进来带人吧。”
元熹皇子说完,用眼神示意青羽卫稍稍向后闪退。
青羽卫会意,立刻闪离军帐门口,但手中的刀并没有放下。
而此刻军帐的门帘突然被撩起,一个敌兵士手握腰刀大步走了进来。
只是他刚进来还未及看清帐中的状况,突觉眼前一花口鼻被人用力捂住。
兵士惊恐至极但又喊叫不出声来,而这同时只听得“噗”的一声,一柄刀穿胸而入。
敌兵士连挣扎都没及挣扎一下便断了气息,被两名青羽卫拖到了一边。
随后一名青羽卫大声对帐外说道:“路都不能走,赶快进来两个人帮忙。”
话音未落,帐帘再将被撩起,有两个敌兵士同时走进来。
这一次自然也不用元熹皇子出手,帐门两侧的青羽卫一边一个将这二人再次斩杀。
立刻,营帐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味。
元熹皇子掩了掩鼻子,然后回头看向二皇子元庆。
说道:“看来只能冲出去了,皇兄背着你。”
“我能成,皇兄不必担心,还请先行冲出去。”元庆皇子挺了挺胸。
元熹皇子唇角一勾笑得明媚,“皇兄既然来了,断不会丢下皇弟。”
说完对着四名青羽卫一挥手,青羽卫一起提刀抱拳,然后转身冲出帐外。
立刻,帐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同时伴随着敌兵士的示警呼叫声。
“快来人,赶快围困住这个营帐。”
“来人,快去禀报国师大人,有人劫持囚犯。”
“赶快前去禀报给大王子,国师大人的手下在此,而且还惊扰了人犯。”
打斗中的兵士和那些守在营帐周围的敌兵士一番叫喊,有几人飞速跑向主帅营帐。
而此刻营帐之中的元熹皇子再不耽搁,身子稍稍一弯便将元庆背起来。
元庆皇子本来还想要推却,毕竟这里是敌营,皇兄若是背着自己虽说与敌军打斗了,只怕自己都无法逃出敌营。
但元熹皇子并没有给他说话的时机,便已经将他背起并且冲出帐外。
元庆皇子在元熹的背上,外面的光线刺得眼睛生疼。
但他还是努力睁开一道缝隙,看来此时的军帐外已经聚集了许多敌军。
元熹皇子与四名青羽卫挥舞兵器与敌军战到一处,刀剑所到之外死伤无数。
虽然如此,若想冲出敌军围困并非易事,而且敌军越聚越多。
“皇兄,往下臣弟快些撤离,否则若再拖延下去只怕就危险了。”元庆皇子劝道。
元熹皇子听得元庆如此劝阻,心里一时有些感动。
他并不是感动于二皇子此时的举动,而是感动于元庆竟会如此懂事。
若是在平时元庆断不会想着旁人,而他每次想着自己之时也多是为了看自己的笑话。
但这一次他却是一心顾及到自己的安危,这与从前的二皇子完全判若两人。
只是此刻元熹皇子一心对敌,根本无暇分心与元庆多说什么。
只是低声叮嘱道:“不要说话,任何时候皇兄绝不会弃你于不顾。”
“可如今敌军势重,皇兄又是在敌军营中,若一直背着元庆只怕会无法脱身。”
“如果最终还是未能逃得敌军阵营,那么皇兄便陪着皇弟留下。反正皇城之中还有元戎,他会替你我二人孝敬父皇母后。”
元熹皇子如此说话并非失了信心,而是因为他看到敌军军中冲出两名将帅。
虽然他并不认识夏央国大王子和国师,但看他们的气势便也猜出七八分。
而这二人各率一大队人马,几乎将这个营帐四周围得泼水难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