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渊的眼神看得她心里有些发怵，就好像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悲悯地看着人世间的离合悲欢，自己却不沾染半分。
    刹那间，伏玥的脑子里浮现出了这几个字。
    九天之上的神。
    很荒谬，一个小世界的npc居然给她一种这样的感觉，伏玥眼底急促地划过几分不可置信又被她尽力压下。
    她的脚僵在了原地，握着轮椅扶手的指尖微微颤抖着，血液都几乎凝滞住了。
    少女哑着嗓音，低声问道：“你是谁？”
    伏玥想不出来这人究竟会是谁，只知道他肯定不是原来的顾言渊，或许和她一样，同样是天界之中的神，机缘巧合下来了小世界？
    脑子里冒出来一个又一个疑惑。
    伏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色变得有多么难看，紧紧抿住的唇瓣，略显苍白的面容，还有眼底一闪而过的冷意。
    而这，全然落在了对面那人平和悲悯的眼底。
    开了任务模式，伏玥脑子里关于天道的记忆被完全抹去，她对于印象之中的天道之神，只有一个很模糊的概念。
    他们素不相识。
    更谈不上有多少交情。
    所以，伏玥根本没有往君珩身上去想，她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对头知道她来做任务了，然后特意来给她使绊子。
    脑洞逐渐变大的大佬。
    开启了想入非非模式——
    君珩掀开被子下床，动作优雅，踩在地上的拖鞋，他刚刚站直身子，脑海中就传来了一阵汹涌而来的眩晕感，连带着唇瓣都白了几分。
    附身到这具身体上。
    他就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而是一个有血有肉，能够感觉到生老病死的……人。
    君珩慢慢弯下腰去，修长手指扶住脑袋，似乎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他微微勾起唇角，“我是谁？我是顾言渊啊，暖暖这是怎么了，才多久没见连我都不认得了……”
    伏玥看不懂这人眼底的复杂情愫。
    她看不懂。
    也下意识地拒绝去看懂。
    隐忍的深情缱绻，压抑的痛苦，无尽的包容，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对她的怨，一眼望过去几乎要沉浸在这般的温柔中。
    伏玥下意识地放轻了嗓音，“是吗？”
    她的心底隐隐约约有道声音让她不要去伤害这个人。
    可是，为什么呢？
    伏玥不知道。
    她心底有种怀疑，她好像忘了很多东西。
    君珩试探性地抬起雪白的指尖，去牵伏玥的手，他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似乎是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只要她一拒绝，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缩回自己的壳子里。
    伏玥没有挣脱开君珩牵住她的手，她只是微微愣了一瞬，心底浮起几分异样的感觉。
    真的怪怪的……
    熟悉又陌生。
    但她对这人又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就好像他们曾经亲密到了一定地步，以至于会如此熟悉……意识到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伏玥暗暗唾弃自己是个渣女。
    以前只是口花花。
    现在发现自己是真的渣。
    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知道这人不是顾言渊，却没有拒绝他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