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方法的确可以考虑考虑,这边宋凝予与这只鸟斗得火热,而棠国那边,此时却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棠国的皇帝,快要换人了。
宫顷月自然不可能将皇位让给宫子临,于是又是一场皇位争夺战,只是最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宫顷月写下一份罪已召,然后宣布退位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皇宫中一处精美的宫宇亭阁之中,百花争相开放,一纯白的男子与一明黄的男子正闲坐于其上,神态恣意的下着棋,白衣执白子,明黄龙袍的男子执黑子,棋局之上瞬息万变,虽不见真实的千军万马,但其中泛起的隐隐杀气,却直逼人面。
宫子临执黑子落下冷声道:“你与宫顷月说了什么?”
纯素复落下一子,支着下巴打量着那春日里开得正艳的繁华锦花笑道:“自然是有了你家那已经亡故妻子的消息。”
宫子临落子的动作一僵,目光落在纯素的身上,心中某一处一直抑制着的悲伤缓缓的蔓延了出来,墨色温润如玉的棋子,落错了地方。
纯素挑眉一笑道:“自然是骗你的。”
宫子临眼中闪过一丝杀气,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冷酷无情的残光道:“纯素,关于她的事情,你最好给朕适可而止,否则,休怪朕无情。”
春季里舒适的风缓缓的携带着花瓣吹落,桃花开得极尽艳丽,蜜蜂与蝴蝶争相忙碌着,宫子临扫了眼身后缓缓而来的紫烟,目光落回了棋盘之上。
紫烟一袭深宫贵妃装,极尽华贵优雅,朝宫子临福身道:“皇上万福。”
宫子临淡淡的应了一声,问道:“千寻呢?”
紫烟柔声笑道:“千寻还在书房里呢。”
两人对弈的局势充满了肃杀,紫烟垂了垂眸,自从宋凝予走了之后宫子临就变了,变得冰冷无情,也变得越来越像一个帝王家了,若是这样,紫烟宁愿死的那个人是自己!
宫子临除了上朝就是与纯素下棋,后宫之中唯有她与千寻,这其中的事情有多少是真实的她们心里有数,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那混乱的朝堂便被宫子临稳了下来,管得风生水起,基本上可以说是可以拱手垂衣而治了!
纯素落下最后一子,淡淡笑道:“你输了。一子走错,满盘皆输。”
宫子临抿唇不语,他知道输了的原因,因为他提起了宋凝予,那个空着的皇后的位置,只有宋凝予,只为她空着,为她留着,哪怕他不在了。
精美的皇宫之中缓缓的燃起了一盏一盏的宫灯,紫烟站在宫子临的身旁面色温和沉默不言,那华丽的宫装穿在紫烟的身上绝美得如同雾一般迷蒙,宫子临却连看也不曾看上一眼,那个属于他的女子,那个夺去了他心,占据着他心的女子,已经故了。
纯素来无影,去无踪,却每七日傍晚时分来这亭阁处与宫子临下一盘棋局,宫子临从来没有赢过,每每提及宋凝予,总会让他失神,心绪不宁。
皇宫之中灯灯通明,宫灯扑向了皇宫的每一处角落,犹记得宫子临站在宫顷月的身前让宫顷月退位于他的时候。
宫顷月那神色间却好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朝他笑道:“朕还以为会发兵逼宫,却原来还是给朕留了这三分的薄面。”
柔和的灯光映着那张温润的脸,温润似水一般的神色宛如当年的皇后一般令人厌恶,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君大,约莫便是如此。
宫子临对于宫顷月,从来只有仇恨!那个杀了他母亲的女子便是宫顷月的娘亲,先皇后!
“母妃临行前曾说,若是能有得选择,她必然不会一时鬼迷了心窍朝夫人下手。只是,深宫之中之人,谁又没有三分防备之心呢?或许朕并不是做帝王的料,所以在这样漫长的岁月里,才能如此疲惫,不过,朕亦不会轻易的将朕的皇位交于你,你若是真有本事,便来自己来取。”
宫子临还没有对宫顷月下手的时候,宫顷月便已经将皇位让给了他,以宫顷月的个性,不可能就此放开皇位,哪怕他不屑。
宫顷月那天晚上来找他喝酒,大概便是恨不知所踪,一笑而泯。
“宫子临,对于纯素,你最好防着些,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宫子临对于纯素的了解或许比宫顷月要深,但是宫子临却从来没有看透他。
宫子临一身明黄的龙袍,头戴金冠,浑身透着一股凌厉的霸气,冰冷的神色间再不复当年的风流无双,整个人冷酷无情,杀伐果断。紫烟跟在宫子临一步远的身后,怔怔的望着这个一路走来的男子。
他望着那满树花开正艳的桃花出神,艳丽的花在宫灯的照射下散发淡淡的花香,陌上花开,娘子,你看见了吗?
他的神色间透着一丝丝的孤单与冷寂。紫烟心中一震,不可抑制的往后退了两步,宫子临望着繁星漫布的天空,无声的叹息随着清风飘远,那轮圆月之上,他似乎看见了宋凝予清冷的眉目含笑一瞬间百花齐开的模样。
“皇上……”紫烟忍不住出声提醒,宫子临淡淡的收回目光。
“时辰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风无声的出现在宫子临的身旁低声道:“主上,七日之后鸿蒙帝君将来该棠国。”
鸿蒙?宫子临招了招手,神色透着一丝疲惫,与风一同议论着政中之事渐行渐远,紫烟望着那远行的背影,紧紧的扯着手中的帕子,眸色轻垂望着那株开得浓艳的桃花满目疮痍。
原来,拥有爱情的人都是瞎子,他们只看得见那身边认定了的那一个,而其他的人,无论付出多少,都会被自动自发的无视。
夜里清冷的风拂过,宫灯将宫子临的身影拉得极长极长。
宫子临与风一同回到了御书房,那书房之中挂着一副画,风看见那画的时候神色明显的怔了怔,这是,宋凝予的合画像。书房中不止一副画,在宫子临抬眸能看见的地方还挂着好几副画,那似笑或嗔的如花笑面,风看着只觉得一阵一阵的心酸。
好像那个时候还是宋凝予站在太傅府门口打了魏雪时,回过头来朝他眨着眼睛道:“是不是看着很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