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轿子停在了凝予宫,宋凝予扶着装醉酒的欧阳火从轿子里面走了出来,欧阳火那健朗伟岸的身躯便实打实的压在宋凝予的背上,宋凝予咬了咬牙低声道:“欧阳火!”
春雨停了,路面上透着一丝丝雨后的温润,凝予宫中的花在风雨之中落了一地,宋凝予踏在那些花上,清新的气息随着春风扑面而来,宫殿的宫檐上正缓缓的滴着水,一旁的侍卫见欧阳火回来了,赶忙伸手去扶。
欧阳火却突然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从宋凝予纤细的后背上挺直了背脊朝着卧房而去,宋凝予咬了咬牙,也跟着欧阳火一并走了进去,敢玩她,那就得付出代价!
“脱衣服!”宋凝予关上房门劈头盖脸就是这一句,正端着茶盏的欧阳火一口茶毫无形象可言的喷了出来,指着宋凝予手指直抖抖的瞪着她。
宋凝予指尖取出细如牛毛一般的银针朝着欧阳火意味深长的笑了笑,那笑里仿佛藏着一把刀,欧阳火朝后面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看着宋凝予一脸警惕的沉声道:“你想干什么?孤,孤可是国君!”
宋凝予缓缓的勾唇一笑,一把扯下那位国君的紫金龙袍笑道:“我能做什么?自然是完成承诺,国君还是老实一些,免得受多些苦。”
“啊!不要过来,孤……孤堂堂七尺男儿,啊……”鬼哭狼嚎的声音从凝予宫里传了出来,这凝予宫一片火热,那寝室的门外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么凄厉的声音,都跑得远远的,想不到外表如此柔若的君后,在房中咳咳,竟然如此勇猛。
众人在心里默默的替完全已经想歪了的欧阳火默哀。
而此时在皇宫的盘龙殿中,宫子临一拳狠狠的砸在了床沿,好一个夫妻情深!
“公子也觉得,那是凝予,是不是?”千寻皱着眉,哥哥没有娶雅洛,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本该高兴的不是吗?如何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宋凝予,就算是化成了灰,朕也认得她!你在这里守着,朕去凝予宫一探究竟。”宫子临一袭龙袍,朝着窗口一跃而出,身影一瞬间消失在了春风拂面的黑夜之中,站在窗口千寻垂眸,那平静的神色缓缓的崩塌了下来。
木槿替千寻取下簪子,将她那满头的乌黑的长发细细的梳着一边不解道:“这么说,凝予小姐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木槿瞧着那宴会上的女子,那性子虽然有些相似,却也不全像……”
千寻望着镜中那面色苍白的自己缓缓的摇了摇头:“木槿,既然是她,为什么不来与我相认?既然不是她,为什么我却又觉得她是,等公子回来,或许就知道了。”
木槿点头,一室摇曳的烛火渐渐的沉默了下来,千寻望着那枚海棠簪子微微叹息,夜里夜深露重,如今已是夜上中天了。
宫子临脚下生风,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凝予宫主屋的屋顶,只见那屋顶之下,红帐翻滚,不时群头夹杂着男人时而欢愉时而痛苦的声音传过了宫子临的耳朵里,他死死的皱着眉,透过那开着的一片瓦,透过那朦胧的床帐,那张清冷的脸如此清晰的浮现于眼前。
宋凝予眸光一冷,手中的银针朝着宫子临疾射而出。
趴在床上满身钆满了银针的欧阳火闷哼出声转过头便只见那被掀开的瓦片之上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诧异的看着宋凝予,连他都不曾察觉到的人,宋凝予竟然发现了。
宫子临一只手夹着那细如牛毛的银针,那银针之上气势凌厉,还透着一股寒冷的杀气,他皱眉望向灯光透亮的房间,那女子是手下留情了的!
究竟是谁!到底是不是宋凝予?这是宫子临急切想要寻得的一个答案。
用的是银针,而宋凝予的武器,是他所准备的簪子以及那与簪子相结合,可切金断玉的金丝线。这……
宋凝予一扎朝着欧阳火的身上扎了下去,换来欧阳火又是一声哀号咬牙切齿道:“姑奶奶,你不能轻点吗?你公报私仇啊!”这与欧阳火那火暴的性格一点都不相符,此时完全就是被收拾的料。
宋凝予冷冷的笑道:“本姑娘就是在公报私仇,你才看出来吗?好好呆着,我去去就来。”宋凝予扫了眼房顶,抬手在欧阳火那头恢复了火红的头发上拍了拍,理了理衣。
“那孤怎么办?你给孤回来!”回答他的是宋凝予推开门闪远的身影,欧阳火缓缓的勾唇笑了,此女子,当真是世间少有,若是不紧紧的抓住,那么必然会失之交臂,成为毕生的遗憾。
宋凝予脚下步若生莲,紫色的面纱在风中吹得紧紧的贴在了脸上,追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一转弯便不见了人影,宋凝予咬了咬牙,眸光冰冷,那人一瞬间站在了宋凝予的身后,将宋凝予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那熟悉的气息中染上浓浓的龙涎香的味道,宋凝予有一瞬间的怔然,这个胸膛,她想了多久,又念了多久,本以为她快忘记了,只是当这个人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才发现,她早已经将这人放在了心底。
触碰不了他,也触碰不了别人。
“娘子,你知道为夫以为你死了的时候如何的生不如死吗?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什么皇妃,回来,做朕的皇后,好不好?”宫子临低低的语气令宋凝予回过神来。
原来,宫子临,真的以为她死了。
“想不到棠国皇帝竟然如此无礼!”宋凝予手中的银针毫不犹豫的朝着宫子临的要穴扎了下去,宫子临却依旧死死的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死不放手。
宋凝予的动作生生的停在了皮肤上。
“宋凝予!朕好不容易将你找了回来!离开鸿蒙国君,他能给你的,朕都可以给你,他给不了你的,朕也可以给你。”
他给不了我伤害,宫子临,你可以给我。
“阁下认错人了。若是再如此无礼,那就休怪倪雨无情,杀了阁下,国君的鸿蒙便可侵覆棠国!百利而无一害。”宋凝予手中的银针抵在宫子临的颈边微微用力,宫子临皱着眉伸手扯下了宋凝予的面纱。
唇角缓缓的勾起一抹妖孽般的笑意,一笑天地恍然无色,妖孽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