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焚歌取出帕子替宋凝予擦唇边的血迹,房间里只剩下百里谷主与百里焚歌,接过百里焚歌手里的帕子擦了擦,一脸淡然得完全看不出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门被人手忙脚乱的敲了敲,青衣男子捧着一个金色的盒子跑了进来,带来了夏日里微闷热的风,风中随着那个盒子的打开扬起一股淡淡的莲花浅浅的香气,
“快,把这血色莲子给孙媳妇吃下去!”百里谷主满眼急切的看着宋凝予那一脸的淡然,心里一惊,莫不是回光返照了!血色莲子如其名,看起来像一滴鲜红的血,宋凝予望着那滴血怔了怔,这东西要是真的吃下去了,那她可就真的成了这少主夫人了!
宋凝予咳了咳,扫了眼一旁眸光戏谑的百里焚歌,轻声道:“这东西太贵重了,您还是收回去吧。”
百里谷主神色僵了僵,一锤子敲在床沿上急道:“孙媳妇,我老头子也活了一把岁数了,这小子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成个亲,将来可还指望你给百里家添个金孙呢,快,不肖孙,把这给你媳妇喂下去!”
抬起拐杖在百里焚歌的向上敲了一记,老头子那张担忧的脸皱成了一朵焉了的花。
宋凝予眉心跳了跳,从床上爬了起来淡道:“我没事。”
“啊?”饶是那精明的跟只狐狸似的老头子,也怔在了当场,刚才还快死了一样的表情,这会说变了就变了。百里焚歌坐在床尾抱着双臂笑得眉眼深深,满是戏谑。
“爷爷,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迟钝了?难道是老了的缘故?”幸灾乐祸的声音从百里焚歌那张满是戏谑的脸上扬起,谷主瞪了眼百里焚歌,摸着心脏处看着宋凝予狐疑道:“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怎么就又跟个没事人似的?”
跟在一旁的家仆也傻眼了,宋凝予将那脱落的纱重新又戴了回去,扫了眼百里焚歌淡道:“我体质特殊,一般的毒药还是耐何不了我的。”
百里谷主那双精明的眸光微闪,吹胡子瞪眼的瞪向百里焚歌,柱着拐杖怒喝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你这个不肖孙,连爷爷也瞒着!”轮起拐杖就朝着百里焚歌敲了过去,也不管敲到了哪里,那力道可不是盖的。
焚歌一手撑着床沿,用力一跃站在了宋凝予的身后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笑道:“爷爷,我也是刚知道的,看老头子你这么多年也没有过着急的表情了,看得有些入迷,忘记提醒了。”
精雅大气的房间里放着几株缠绕在荆棘刺上的蔷薇花,原本精雅的屋子里瞬间低了好几个档次,焚歌见她怔怔的望着那盆蔷薇花,扬眉笑道:“之前路过院子的时候见你看着那花出神,所以特意命人搬进屋子里,如何?”
宋凝予推开阁楼上的窗户,在那阁楼之上下的墙面上,盛开着满墙的蔷薇,随着风摇摇不定。
“哈哈哈,不错不错,百里家的孙媳妇老夫很满意!”看着扬长而去的老谷主,宋凝予眸光微闪,这老头的性子,起伏不定,对百里焚歌是很好,但是对外人,那就不好说了。
焚歌靠在窗棂边,日头高照透进了精雅的阁楼中,映着那被阳光拉长的影子,焚歌扬眉不解道:“那茶里真的有毒?还是你这体质当真特殊?”
扫了眼焚歌,宋凝予清冷的眸子落在满墙血一般红艳的蔷薇花上,昨天夜里,那女子就是以这样的一种鲜艳的颜色死在了大婚的床上,虽然床已经换过了,但是宋凝予隐隐约约里总觉得百里家有些不正常。
“百里东家的女儿大婚死在少主的床上,我可以当成就算没有我在,她的死也一定会被闹大吗?”只是后来没有想到她从天而降把这一切的计划给毁了,原本的少主夫人自杀了,宋凝予成了冒名顶替。
“百里东家,不过是堂主设计的其中之一罢了。”百里焚歌的眸子里是一望无际湛蓝高远的天空,趴在窗棂前神态慵懒的打着哈欠,再回过头来时,依旧是那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伸着懒腰走向大红的婚床。
“中午了,睡会,夫人你要是闲得慌,就去看看书。”
又是看书!
宋凝予扫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百里焚歌,清冷的眸顺着透下阳光的窗棂望了过去,为什么明明是百里神谷的少主,如今却住在这样一个楼阁里,尽管应有尽有,典雅华贵,但是,这身份配是这待遇,那就不好说了。
天空,能容,才能居于众人之顶。
扫了眼床上已经睡过去的百里焚歌,那睡相,与那张无害的脸当真是协和得很,薄被子被他扯得一半掉在了地上,因为天气炎热而扯开了外衣。接着是里衣,宋凝予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向了书房。
关门房门之后那躺在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眼睛,将扯松的衣又一件一件的系了回去,每一年的九荒之山夏季都是最炎热的,如同大漠之中的绿州,虽然说比起大漠要清爽很多,但是在深夏里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
眸光扫过书房的位置,百里焚歌转身下了楼。
书房之中那个盒子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收好了,书房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他叫她来书房看什么?宋凝予顺手取出书柜里的一本地图册看了起来,没有厚土那个活地图在,她总得自己找出路,之前盒子里面虽然有但是也只是内部的。
找不到出谷的路,她就算拿了天火鸟,也没有用。
“少夫人!少夫人不好了!”身着浅青色花织锦衣婢女模样的女子急匆匆的冲进了卧房里,宋凝予皱了皱眉,她竟然知道她在书房?在这阁楼之中,书房与卧房之间以客厅隔开,这婢女一来就冲进了书房里……
“慌什么。”清冷的眸子从书中抬了起来,那婢女朝宋凝予急呼道:“少主,少主和百里堂的右堂主正在赌钱呢!”看那一脸着急的神色,那眼睛里面可没有半分着急的意思。
宋凝予事不关已低头继续钻研着手中的书淡道:“既然喜欢赌那就让他去赌吧。”
反正输了也跟她没有什么关系,赢了,跟她也没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