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杏子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密密麻麻的如同织线一般的围在宋凝予等人的脚下,那双眼睛瞪得极大,湿腥的气息铺天盖地般袭卷而来,秋日里的晴空万里开始汇集起乌黑的云。
坐于正中间的人王五指缓缓的张开,一团淡蓝色的火焰在掌心跳跃,那一手可握的火在掌火之中烈烈的烧,随着秋日里微凉的风左右摇摆,那手却完好无损,连宋凝予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宋凝予诧异的看着那团淡蓝色的火焰,身后的祠堂里大火越烧越大,发出房梁倒塌的声音,炽热的温度在身后烧得轰轰烈烈,烤得人渐渐的有了汗意。
她扫了眼站在身旁的宫子临,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上挂着几分淡漠,眸子里面不见半分怪异与诧异之色,见他如此淡然,宋凝予也渐渐的恢复了清冷的模样。
欧阳火望着那团火不屑的冷哼出声低声轻笑道:“原来传说中千年传承的皇岛里尽是些会耍雕虫小技之辈。”
这是鄙视,赤裸裸的鄙视!
细细的竹叶声一顿,瞬间转为了凌厉!
人王整张脸埋在墨色的斗篷里面,那双眼睛温冷得如同笑面狐狸,让人觉得当着面是笑,背后却正拿着一把刀,只是匆匆见了一眼,宋凝予便别过头去,不再看。
“好一个雕虫小技,本尊倒是要看看,你这小小长安皇城禁不禁得起本尊一滴药。”人王手中泛着青色的烟雾,一滴乌如墨一般的血从他的指尖滴落在地上,那邪冷的弧度令宋凝予毛骨悚然!
血滴入地,那四周围着的蛇仿佛遇见了什么惊恐的事情一旁,迅速朝着两旁退去,蛇群闪退不及,在地上打着滚,成片成片的蛇吐着杏子,发出丝丝的声音凄厉的在乌云之下咆哮着。
祠堂左右两岸的小花园之中各色素雅的花花草草瞬间枯萎,连那假山之顶的草,墙角绿色的苔藓也没有放过,其速度比起宋凝予在羽谷里看见的还要快,还要狠,那花耷拉在地上,很快发出了阵阵腐烂的臭味,水中的鱼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水中拼命的挣扎,溅起了一池子的水花。
那水虽然还是清澈透明的,但是那池子里面的鱼,却只剩下了一架残缺不全的骨架在水里泡着。
地上来不及逃跑的蛇软软的趴在青石板地面上,皮缓缓的从身上脱落,快速的露出了细小的骨头,肉体腐烂的恶臭味侵入鼻子里,宋凝予拧着眉,下意识的闭了气息,这味道,太恶心了,比起当初在百里神谷那一坑的尸体还要恶心!
双河公公站在一旁完全傻了眼,指着那些蛇,尖尖的嗓音凄厉的划破了身后正烧得轰轰烈烈的皇家祠堂。
“快看,那蛇肉上是什么!天呐,是蛆……唔……”双河捂着嘴拼命的忍着胃里的翻滚,一张老脸吓得苍白。
“小姐,不要看!”
七月一声惊呼,比宫子临更快一步挡在宋凝予的身前,想挡下宋凝予看向那些蛇的目光,只是蛇太多了,根本挡不了。
那腐烂的肉上迅速的爬着纤长红白的虫子,那不是蛆,但是爬在那成片已然死亡的蛇肉上面很是诡异!
那些趴在房顶之上的人捂着胃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有一条尾指大小的从那较大的一条蛇腐肉里面爬了出来,沿着墙面弓着背朝着那施毒的人王爬了上去,半路上不知道怎么了,又生生的停了下来。
欧阳火扶着朝后退的宋凝予,一只手捂着她的眼睛,剑眉狠狠的拧成一团,没有想到一滴血竟然厉害到了这样的程度,这个人终究还是不是人?
“本尊耐心可不怎么好。”中间的天王转着手指,五指上冒出五颗火苗,随着他转手的动作渐渐的火苗的颜色呈现出深蓝色。
“在孤的地盘上,抢孤的爱妃,胆子倒是不小!”欧阳火眯了眯眸,眸底闪过一丝肃杀,眼角含着几分笑意,一手搂着宋凝予的腰,宋凝予脸色苍白的靠在他的身上,一副娇弱无力的模样,两个人在那天地人,三王的眼里还真成了一对恩爱的夫妻了。
宫子临瞪着那两个相依的背影,宋凝予暗中空出一只手朝宫子临打着手势,忍!如果把她的计划弄砸了,看她怎么收拾他!宫子临咬牙切齿,低低的气压从两人的身后一路蔓延,宫子临五指握成拳,他忍!
“欧阳火,你别管我了……”宋凝予扯了扯欧阳火的衣角,垂着眸一脸淡漠。清冷的眸子里垂着看不清神色,一副无奈又忧伤的模样。
欧阳火松开挡着她双目的手,对于宋凝予这突然的温情如水有些不适应,明明是那样一个强悍的女子,看着那对面的三个人,他似乎就明白,宋凝予不过是为了陪他演一场戏!
哪怕是一场戏,哪怕是在利用他,他也心甘情愿!
轰!
身后精美庄严的祠堂在大火之中轰然倒塌,扬起巨大的热浪,宫子临拽着宋凝予的手朝着前方跃出数丈远,欧阳火狐疑的看着宋凝予身旁的人,将宫子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那面无表情的脸的确与风很像。
宫子临紧紧的握着宋凝予的手,只是一瞬间就松开了。
宋凝予不着痕迹的揉了揉手腕,一定青了!力道可真是够重的!
一道亮丽的身影花容失色的朝着这里奔了进来,望着那些死去的尸体尖叫声划破了乌云,直直的朝着欧阳火扑了过去。
“君王,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呐!有刺客!”扑进去还不忘记吼两声,那娇弱得宛如一朵名贵的花朵。
欧阳火不动声色的躲开了那扑过来的身影,沉了沉眉。
皇贵妃惨白着一张脸抓着欧阳火的手急声道:“君王,御花园中的花全部都腐烂了,连臣妾养的猫都腐烂了,君王,这可怎么办,这怎么……”
宋凝予眸光清冷的站在一群蛇堆里,皇贵妃捂着嘴最终还是光荣的吐了出来,顶着一张花容失色惨白的脸上吐得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将胃也吐出来。
“你,一定是你这个女人和这三个人里应外合,想毁了鸿蒙,君王……这个女人,不能留啊君王!”皇贵妃那华贵的衣袍上沾了污秽,狼狈不堪的指着宋凝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