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啊,白马寺的宝藏钥匙啊,可是有三份的,一份在丞相府,一份在战妃那里,还有一份嘛,自然是皇帝保存着,如果没有我们三分合力出面,就算皇帝想开启宝藏,那也是做不到的。”
宋凝予脑袋里灵光一闪,之所以要废了战家却留下了一个战妃,难道就是这个原因吗?那么战妃呢?并没有将这一件事情告诉她,又是为什么?试探她?还是其他?
既然已经对战家出手了,自然也会对丞相家出手,只是,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位丞相大人都是吃世家饭的庸囊之辈,风流任性得令人发指,臭名之远扬,二十岁,弱冠之年了都没有人敢上门去提亲,这丞相大人实在是太过于……任性了。
今天这个任性得到了解释。
宋凝予忍不住扶额,下方的情况却越来越激烈,宋凝予只得抚额,暂且身退。
见琉璃瓦上的人走了,坐在阿四怀里的无华一步跳了了来,坐在灯下,眸光微微冷肃,低声无奈的轻叹道:“阿四,我去花楼也是不得已,皇帝如今已经将眼睛放在丞相府了,相府到了如今唯我一脉,我不能置相府于不顾。”
“那个暗卫会不会将恩人的事情告诉国君?”如果这件事情告诉了出去,必然会引起鸿蒙国君的注意,宋凝予也真是够傻的,竟然派一个人欧阳火的影卫去诱消息!真当丞相大人是个摆设吗?
无华轻轻剪去微微低暗的火烛之心垂眸道:“如今鸿蒙的君王想一手控制整个天下,这对于目前的鸿蒙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只是张驰无度迟早会激起鸿蒙的民怨,到时候,就是不棠国灭了鸿蒙,而是鸿蒙自取灭亡了。”
谢斯将人捞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剑眉微拧:“只怕战妃那一份开启的钥匙已经落入了君王之手。”
无华微微摇头:“不,应该还在战妃那里,否则这世上早没有战妃的立足之地了。”
“所以鸿蒙的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丞相府,或者,战妃。”战妃在宫里,要取一件东西,自然容易至极,迟迟不再动手,或者就是等待丞相府最后一仗!
将怀里的人抱紧,谢斯的心里闪过一丝不安,嗅着怀中人熟悉的味道,低声喃喃道:“退出朝堂,无华,跟我走吧,我们去隐居,去看烟雨江南,去看大漠孤烟,离开这里,只要我们在一起,做什么,去哪里都好!”
“阿四,这是千年来,丞相世家的使命。”
丞相一族为什么会在鸿蒙近千近都屹立不倒,那也是有原因的,谢斯敛眉,想将谢家这一束缚斩断的谢斯无法理解,对于责任与使命终究有什么意义,难道比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还要重要吗?这一生,活下来又终究是为了什么!
“就算没有你,丞相府到了这一代也该终止了,无华,跟我走!或者,我带你走!”他已经将谢家给逼到了绝境了,没有回头的路了,只不过是希望能将这个人带走,仅此而已!
“不可能!”无华眸光微凉,缓缓的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这个人小她两岁,却从来都只是一味孤行,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洒脱得不计后果,谢家在他的手里不过半年的光景,便败了一大半,即便是要隐退,也不该是这样毁了谢家近几百年来的声誉。
突然空荡下来的怀里,阿四一拂长袖,沉冷着一张脸,唇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秋夜微凉里神色变得有些忧伤与阴郁。
“既然不可能,那么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他想要的是一个结果,而不是一场将来独活于世的爱恋!
站在厅里的人目光微垂,转身跃出了窗口,由于过急,肩膀撞上了窗口,发出砰砬的声响,明纸糊的窗户在风中摇曳,烛火晃动着地上那一抹萧条的背影,阿四瞪着那扇开的窗口,一脸扭曲,气得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她就这么走了!真的就这么走了!
夜风习习,墙边的角落里顺着灯光还能隐约可见秋日初生的野马菊花,谢家的仆人都不多了,唯剩下那么几个要紧的在打理着,对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也开始变得马马虎虎起来,那几株野秋菊在繁华的谢府院落里显得有些寒酸的小清新。
月色在层层迷雾之中只露出了一片微微的雾亮色,阿四心烦的在屋子里面打着转,万般纠结,到底要不要去丞相府里道个歉什么的,但是想一想,自己也没有错,为什么要去道歉?推开门,阿四气沉沉的坐在亭子里。
身旁的近侍见阿四一脸阴沉,坐在门口守夜被惊得顿时睡意全无,朦胧不清的瞧着阿四,喃喃轻声道:“当……家的,这是怎么了?”
阿四粗声粗气的挥了挥手,瞪了眼睡得三迷五道要醒不醒的近侍道:“去,给我把那樱花树下的百年老酒挖出来!”
“当家的,您不是说要等大婚的时候……”
“让你去就去!”阿四眉眼上扬,不耐的低喝,跟在身旁的近侍麻利的闪了人,这位爷的脾气可是最暴躁的一位,他得罪不起。
亭台寂静,雾雨如纱挡去了月色剩下了一片朦胧,脚步声轻踏在地面,顺着声音望过去,只见宋凝予眉梢轻扬,清冷的眸中染上了几分夜色里的迷梦旖旎之色,一袭素色长袍衣袂随风轻扬,如梦如幻。
淡淡收回目光,阿四坐在亭子里不吭声。他没有什么武功,比不得能上天入地一般的丞相大人,一个男人竟然比丞相大人还要弱,他不甘心之余却也只剩下更多的无可耐何,有一个比他更加强大的恋人,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丞相大人竟然是女子,连本宫都觉得意外。”宋凝予把玩着顺手扯下来的一朵金色菊花,清冷的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对面坐着人背影一僵,有些防备的盯着宋凝予。
“不要将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平日里温和的阿四也会有狰狞的一面。
宋凝予将花丢进他的怀里,淡淡的笑了。“你放心,我从来没有兴趣去招惹旁人,不过,若是旁人来招惹我,那就难说了。”
从今天丞相无华的所做所为来看,她们或许能够谈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