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予识医,百里焚歌抱着怀里的女人奔到宋凝予的跟前,满眼慌乱,宋凝予第一次见纨绔不羁的人出现这样慌张的神色,又惊怕又懊恼。
“凝予,你救救她,救救她。”抓着宋凝予的手,百里焚歌苍白的脸在雪地上映得毫无血色。
宋凝予快速抓起那女子的手腕,眸光闪过一丝冷冽,这个女人的脉像,本身就含有巨毒……
“百里……公子,你……你真傻……”真傻,明明她只是想要利用他而已。
百里焚歌一双眸子期待的望着宋凝予,躺在亭子旁的女人,缓缓的坐在雪地中,雪从亭顶的屋檐上被震了下来,落在她的衣襟里,冰冷得刺骨,却比不上心里的冷。她靠着亭子,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百里,如果可以,我宁愿你以后再也不要想起我们的过往。
如同我将醉仙翁的记事全部看完才发现,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护我,而我,的确不是他的孩子,我是他从百里神谷里带出来的,失了忆,他编了那么一段故事出来告诉我……
可我宁愿永远也不恢复那些记忆,百里,你大概也忘记了,既然忘记了,那么以后就都不要想起。
百里焚歌余光扫过靠在亭子柱子旁的庄生蝶,眸光冷锐饱含杀气!
“凝予,怎么样?你救救她,救救她。”
宋凝予在百里焚歌急切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低叹道:“毒入心脏,已经晚了。”
那女子紧紧的扯着百里焚歌的衣,血从嘴里再呕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黑色,她眸光冷冷的望着靠在柱子旁的庄生蝶,勾起一抹冷笑,唇角微微蠕动,宋凝予似乎读懂了那唇语,她说,我赢了。
“我真想活下来,和你一起……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百里……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你……帮我报仇,一定要…”百里焚歌怀里的女子死不瞑目,宋凝予身上一颤,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宫子临将她扯进怀里,下意识的蒙着她的眼睛。
宋凝予有些好笑,伸出冰冷的手抚上了眼前的手轻笑道:“这种事情都已经习惯了……”
“对不起。”宫子临下巴抵在宋凝予的肩膀上,低沉的嗓音传入了宋凝予的耳朵里。
对不起,毁了你想要的诗酒田园般的生活,将你拉入了这死亡的深渊中来。
对不起,将那个曾经单纯冷傲的你逼到了这个地方。宫子临的心里微微的抽疼着,他知道,为了某些东西,宋凝予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于将她自己变得越发的冷锐,越发的强大。
如今的她有多强大,她所经历的磨砺就有多疼痛!而那些疼痛里,有大半他都不在身边。
宋凝予沉默了,这一声对不起,她受了。
就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满身杀戮之气的百里焚歌已经来到了庄生蝶的面前,那倾巢而起的杀戮连宋凝予的惊到了,冥天倪挡在庄生蝶的面前,精致修长的眉微微皱起,低声喝斥道:“百里焚歌,你真是被女人给冲昏了头脑了!你……”
“你让开,这不关你的……咳咳事。”庄生蝶扯了扯冥天倪长袍的一角,咳得有些吃力,因为宋凝予那雷霆般的一掌,使得她内伤严重,如果不即时救治,她也是活不了多少时间了。
冥天倪气得不轻,宫子临眸光微闪,打量着冥天倪,什么时候冥天倪和这人来得如此熟识了?冥天倪那孤傲的性子,不是向来看人不入眼的吗?
“你杀了她,今日,我便要你尝命!”百里焚歌一扬手,强大的内力聚气成刃,朝着庄生蝶狠狠劈了下去,砰一声响,两股势力狠狠的撞到了一起。
有温热的液体带着诡异的温度滴落到了庄生蝶的脸上,庄生蝶猛的瞪大双眼,滴落在她脸上的是血,百里焚歌本该杀了她,可是因为冥天倪硬生生接了那一掌,所以偏了位置,她的双腿传来一股巨大的疼痛。
可是,还有什么疼痛比得上她亲眼看着百里焚歌怜惜的在白红梅额上落下珍惜的一吻时的模样?她仰头望着乌蒙低压的乌云,突然就笑了,冥天倪挑了挑眉,看着指尖的手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雪融入了血的温度,融化成了血颜色。
灯光投着这一方,将一切照得透亮,百里焚歌抱着怀里的女人站得笔直,冰冷凌厉的语气从冷锐的风中传来:“这次我不杀你,若是正次再见,我必亲手了结了你!”
这是百里焚歌第一次动作真正意义上的实力,连冥天倪应付起来都有些吃力,宋凝予站在宫子临的身旁,与他十指紧扣,真好,我们已经走到了一起,不用再去经历那些不安定的波折了。
我爱你的时候,你刚好也爱我,就是一种幸福。
庄生蝶抬头望着乌蒙蒙的天空,朝冥天倪笑道:“你看,下雪了。”在那张红色的鲛绡之后,是一张清芙秀雅的脸,白皙得宛如月色般光滑柔适,冰肌玉骨宛如夜萝清露。
她咬牙切齿道:“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的,一定会!”伸手去扶坐在雪地上的庄生蝶,她摇了摇手,靠着柱子眸光含笑的看着漫天的飞雪喃喃道:“已经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我们错过了两次了……不重要了,你走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冥天倪眸光凝在她的身上半响,咬牙切齿道:“我去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那个女人明明就是……”
“不用了,冥姑娘,如果可以,我宁愿我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他,你不要告诉他,就这样吧……咳咳,就这样吧……”摇了摇手,庄生蝶苦笑,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眸光转向宋凝予的一瞬间变得凌厉冷冽。
“今日一掌之仇,我若是大难不死,他日必当报之。咳咳咳……”
宋凝予清冷的眸光微闪,吐出两个字:“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