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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忧烦
    原来如此。
    萧若秋起初不以为意,继续在官员任命书上写上自己钟意的名字,“回头送回孟府即可。”
    “这针线倒是做的不错。”玉书见那荷包绣的细密,颜色也雅致,忍不住拿到手中观赏了一番,谁知荷包里却掉出一样东西。
    “奴婢惶恐。”吓的那个侍女也跟着她一同跪了下去。
    萧若秋正欲动怒,眼神却凝住了。
    玉书吓的随她眼神一块儿看去,只见刚从荷包里掉出来的是块玉佩,上面雕着竹梅双喜的纹样,瞧着瞧着,她冷不丁觉得头皮一阵发紧。
    娘娘……似乎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
    “你刚说,这块玉是孟大人的。”萧若秋亲自将玉捡起,凤眸深暗,“是哪位孟大人。”
    那侍女吓的瑟瑟发抖,“回禀娘娘,是,是孟洵,孟大人的。”
    孟洵。
    萧若秋听到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
    孟宛清昏迷不久,宋府就被官府给封了。
    宋贤官职亦被罢免被官差从苏杭押到了京中,关在提刑司中,任何人都不得探监。
    关于他所犯罪名,京中也是议论纷纷。
    有传他去苏杭担任县官不久就跟时任府台的梁秉不合,那梁秉在苏杭一带担任府台多年,权势遍布,跟当地乡绅富贾关系紧密不说,与附近的地方官员关系亦不错。
    两人之间的矛盾便来自于此,宋贤发现梁秉私自将朝廷拔下用来修路铺桥的银两吞了不说,还私下分赃,不仅如此,一些犯罪的富贾之户只要捐些银子便可私了,百姓冤屈无处可申,更有那强抢民女,强买强卖等地痞无赖之事,但凡花钱,便不了了之。
    宋贤为人最是清正,刚直不阿,他眼中哪里能容下此等事。
    于是他暗中留心,私下查证,逐一搜寻梁秉的罪证意欲回京弹劾,可就是在此关键之际,他收到了从京中送来的一封信,是老康王写给他的一封信。
    意思也没别的,只是叫他“三思而后行”。
    宋贤为官多年如何不知道官场中的复杂黑暗,可就在他还未思虑好如何处置此事时,一个天降的罪名便落到他头上——奸贪污绩,走私官盐。
    这是绝对不可能有的事,可一道被抓的河道总督吕明却亲口指认了他。
    如此一来,事情变的更复杂。
    众所周知河道总督是个肥缺,而顶上这个缺的人正是吕明,吕明是谁?他是二皇子侧妃的兄长。
    传闻,举报吕明的人正是宋贤,不管旁人信不信,宋贤都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了。
    他得罪康王在先,牵扯进吕明事件在后,而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四皇子跟二皇子无论哪一个都不会放过他。
    “宋大人会做这样的事吗?我不信。”
    “此信非你我相信便能下定论的,我听说啊,是有了确切的人证跟物证……”
    “……”
    庞威与谭松明来到天牢时正听见几个看门的侍卫在那儿窃窃私语的议论着,庞威闻言,一声暴喝,“满嘴胡诌!下次再让本候听见定将你舌头拔下!”
    那几个侍卫一见是庞侯爷跟谭大人来了,吓的马上跪在地上不断认错,“小的知道错了,侯爷饶命!”
    庞威见状,浓眉又是深深一皱。
    谭松明却是踏步朝关押宋贤的牢房走去。
    宋贤前两日就被押送回京了,一并押回来的还有他的夫人,得知宋府被封后,他最担心的竟是此事会不会牵连到孟宛清身上,因而,这几日便是受了最重的刑他也不曾吐露半个字。
    “我就知道,你一直在等我们来。”
    庞威一进去看见宋贤满身的鲜血和伤痕,气的咬牙啐骂,“那些杂碎!还真下得了手。”说完便要上去替他将枷锁都打开。
    宋贤虚弱的摇摇头,无所谓道,“我本戴罪之身,戴这个也在情理之中。”
    都到了这种时候,明知自己是被人诬陷为何还如此迂腐……庞威又气又恨只能一拳砸到木桩上,震的整个牢房都簌簌作响。
    谭松明却是面覆凝色走上前,“你可知,此事是谁在背后害你。”
    宋贤虽耿直持正,却也没执拗到以卵击石的地步,这也是他为官多年虽一直升不上去也不至于被人打压陷害的地步。
    因为他懂君子之道,不会将自己立于危墙之下。
    可此次却接连得罪两大党系,实在太不寻常……也不大……正常。
    “听说在你身上发现了跟私盐贩子对接的赃物,是何赃物?”提到此事,庞威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民间贩卖私盐一事向来泛滥,那些人为谋私利连死都不怕,此次被捉的盐贩子听说是民间贩盐最大的一个团伙,涉及大半个江东,朝廷早前抓了他好些年因他踪迹难寻又因为接头的信物神秘难对,一直没有结果。”
    谁曾想,宋贤会碰到这件棘手的事上。
    宋贤自己也未曾想过,可他自己也没想明白,“我瞧,此事倒像是长公主的手笔。”
    长公主是四皇子一党,他要弹劾康王便是与四皇子一党为敌,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将盐贩之事推到他头上既能将二皇子的几个左膀右臂除去,也能给二皇子本就有损的名声更致命的一击。
    “康家用梁秉这些年在苏杭没少捞钱,那些钱进了康王府自然又流到了二皇子那儿。”说到这,谭松明眉头紧锁,“你弹劾的那个罪证书呢?在哪儿。”
    宋贤艰难的扯了扯唇,“还在苏杭,在我的府邸上。”
    当时他被人抓的匆忙,情急之下也没来得及将那本罪证书带上,上面可是将梁秉多年罪行悉数例明,若是通过那本罪证书只怕还能挖到更深的关系。
    庞威在旁听了,当即应道,“此事便交由我,新上任的府台是我从前的属下。”
    谭松明听了他的话没作声,疑虑仍在,“贤兄,你有没有觉得此事处处透着巧合跟蹊跷。”
    为什么偏偏是宋贤……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抓到的盐贩子偏偏在宋贤想告发四皇子的人时就被曝光,还将他拉入了泥潭之中。
    “我又何尝不知此事的古怪……”宋贤到苏杭才不到半年,这接连发生的事却像暴风雨般来势汹涌。
    听到这,庞威面庞上亦有几分少见的烦思,“看来,朝廷是真要变天了,五皇子跟关老在平梁音讯全无,朝廷派去的人一个也没回来,如此将反未反,当真叫人忧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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