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二人踏入御书房,太后与北政的脸色才好些。
殷乔乔呆愣地一转头,当即就看到了没戴斗笠的张扬脸。
一身黑色劲装,一头用红绳扎起来的马尾,卸下郑婶鬼斧神工的伪装,脸型瞬间柔和了许多。
不变的是无论男相女相都漂亮极了,不变的是那仿佛带刺的张扬气息。
殷乔乔既胸闷,她真是女生,又不满,为何不穿男装?
太后微抬手,示意抱拳的二人起来。
缓了缓脸色,柔声谢了几句白欢,若不是她出手,乔乔的后果真无法想象。
白欢抱拳,直白地道:“太后娘娘,民女只是不想看到某些个不安好心的人,做些卑鄙无耻的事,若换个姑娘,民女依旧会上。”
北政被压制的怒火,瞬间星火燎原。
北泠一把拉住白欢的手腕,拽到了身后,眼神警告接下来闭上她的小嘴巴。
冷眸继而盯着脸色复杂的殷乔乔,冷冷道:“此事为见义勇为,算不得数,当不得真。”
自是不能算数的,关键是如何在不损害殷乔乔名声的前提下,将此事化了。
北泠吐出让殷乔乔回国的打算。
太后与北政沉默了会,事情已发生,眼下也只有这个下下策。
太后正想开口应下,殷乔乔倏地起身,拧巴着一张脸,走到白欢侧面:“我,我有事要跟你说。”
北泠挪一步挡住她的视线,冷冷盯着她。
殷乔乔一瑟缩,弱弱道:“王爷舅舅,我就跟白欢说几句话。”
“滚。”
太后叹气道:“乔乔,有何事便说来。”
殷乔乔不吭声了,低着头搅着手指,扭捏的不行。
白欢摸不着头脑,跟她道谢那是不可能的。
莫非气她上擂台丢了她面子,想对她皮鞭伺候?
……不,看她那复杂兼并算计的小眼神,也不太像。
就在众人不解间,殷乔乔跑到了太后身后,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一般,吐出几句天雷滚滚的话——
“我,我想好了,既然她赢了比赛,那就让她跟我殷国,就一直女扮男装,只要我不说,别人便也不会知道。”
太后瞬间头疼炸裂,北政直扶额头,张淳目瞪口呆,这丫头可真会想!
一看那边快要冷成冰雕的北泠,默默地走到太后身边,以防北泠暴起杀人好阻止。
白欢:“??”
心里划过一片“踏马的”弹幕,被劈了个火树银花,殷乔乔脑袋真的没问题吗?!
下意识脱口而出心里的话:“我是女的啊大姐!”
殷乔乔哼哼道:“我又不瞎,自然知道你是女的。不过没关系,你以后就一直当白俊穿男装。”
迎着白欢痴呆又惊悚的眼神,自以为很贴心地补了一句:“本公主会对你好的。”
白欢:“……”
无话可说,这辈子都没这么操蛋过。
张淳眉角一抽,一扫那边青筋暴起的北泠,她敢确定,但凡殷乔乔没机灵地站在母后身后,在她说出第一段话的时候,就被小九儿一脚踹成了两半。
别说白欢了,在场这些人又哪个听过这般啼笑皆非、晴天霹雳的话。
太后头疼道:“乔乔,不得胡闹!别说哀家了,你母妃头一个便不依。”
“外祖母无碍的,母妃甚为疼乔儿,定会依的。”
“呵。”北泠气极反笑,若是眼刀能杀人,殷乔乔早就死了千万次。
“给本王滚过来!”
殷乔乔蹲在太后身后,只敢露出半颗头,有保护盾在,无所顾忌地与北泠叫板:“王爷舅舅您别气,事后乔乔一定送百八十个女卫给您。”
张淳直摇头,能把小九儿气成这般,天下仅此这刁蛮丫头一人。
勇,着实勇。
不由得开口阻止殷乔乔无异于自杀的行为:“乔乔,你且听话,明日便随使节回殷国。”
北泠从暴怒中猛然清醒:“李鑫!”
李鑫忙收起快要掉地上的下巴,踏入宫殿,行礼过后,恭敬弯身:“爷。”
“即刻去聚集殷国使节!”
“是!”
殷乔乔一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抱着太后大腿,像前几年死活要嫁北泠一样,一哭二闹:“外祖母,外祖母乔乔就想要白俊,乔乔给外祖母磕头了,求求您把她给乔乔吧!”
太后哪里敢给,直揉额头。
不多时使节就懵了吧唧的来了,听完前因后果,眼一黑,腿一软,差点晕。
惶恐地连连给北政赔不是,而后不等北泠发话,就让殷乔乔贴身婢女将她绑了。
刁蛮公主喜提二连击破,再一次被五花大绑着,被几个人横着抬出了凤凰宫。
像一只毛毛虫似的蠕动挣扎着,一边伸着脖子使劲嚷嚷:“白俊,白俊你快点跟我走!殷国可好玩了,我一定会对你好!”
白欢:“……”
谢谢,不过大可不必。
捂着痛苦面具脸,这乌古古的都叫什么事?!
北泠亲自跟着,亲眼看着使节带着刁蛮公主驶离皇宫,那口想杀人的气才缓过来。
回到凤凰宫,跟北政商议一下后续,让中书省拟一封旨澄清招亲闹剧,北泠着重点了必须要澄清白欢的性取向。
继而又煽风点火了几句。
这位心慈手软的帝王,头一次这般大怒,找了个理由,罚了周、房二人三年俸禄,亲自手写一封呵斥刑部、兵部监管不利的降罪书,贴在大理寺外。
对于二品重臣,降罪书可比挨板子打脸、丢人多了。
当听到北泠又隐隐将事引到北铎身上时,北政当即就开始了维护絮叨,表示此事梁王定不知情。
只听了一句,北泠就冷着脸走了。
此事北铎还真不知道,当崔元火急火燎地带着降罪书内容来王府,他才得知,气得腿都在疼。
叫来二人,拿着瓷瓶摆件就往他们头上砸,“愚蠢!谁让你们擅自不经本王命令,便带人去砸场?”
此次非同小可,一来乃北政亲力亲为,二来殷乔乔身份特殊,要砸场也得仔细筹谋布局。
像这般无后路无布局便直接去,轻者像这般境地,重者此后北政再不会信任他,连他都会被北政所迁怒!
还有,北铎火冒三丈道:“你们想打皇族的脸面,莫要忘记,本王也姓北!”
周末瀚与房坚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二人本在稻香园小聚,听闻殷乔乔今日比武招亲,不知谁提了一句去砸场,二人一拍即合,当即就带着人去了。
起初并没细想,以为有比武招亲当借口,便可为所欲为。
后来罚俸禄的圣旨跟降罪书接连下来,隐隐觉着大事不妙,此时又听北铎一言,才幡然醒悟鲁莽了。
身为队友的崔元心里都不免嗤之以鼻,只会动粗的武夫,一点儿脑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