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欢与北泠穿过一二十桌,边跟打招呼、送祝福的暗影阁人寒暄,边朝主桌走。
第一桌有几个白欢极为熟悉的面孔,轻笑的圆圆,带着书生帽管理暗影阁的阁主范茂,轻松绝佳者丁丁。
一提到丁高手,白欢就忍不住对他致上崇高的敬意,从刚来没多久就被北哥派去保护她,耳力强悍的她,竟就没发现有人跟踪,还是在百佛寺自个猜测出来的。
一来是因为丁丁轻功真的好,二来要归功于他独特的、绝世罕见的“小透明”属性。
比方说,一群人在一块聊天,只要他不出声,哪怕他坐在最显眼的位置,别人也不会注意到他,
完全的泯然于空气,若把一个人存在感比作100,那他负100。
带出去根本不用管,根本不用怕丢,被遗忘自个也能默默跟上来,极为让人省心。
他性格也比较沉默寡言,只朝白欢与北泠点头示意。
除此外还有几个白欢正面没见过,但脑海信息里有的暗影阁元老——剑术高手元棋,查探信息第一人潘猓,大力士杜杜等六人。
二人落座,以北泠的性格是断不会说些什么场面话,只一句:“开宴。”
暗影阁的人身份多为江湖人,没上流社会那种文雅做派,行为举止都比较洒脱随性,跟北泠没这么多顾忌,他话音刚落,就被几十人笑呵呵地拉走喝酒去了。
白欢跟面上的几张新面孔寒暄了几句,然后不解地看向从她刚进门,就一副想干死她的葛覃。
怎么,友谊的小船莫名其妙的就翻了?
“葛兄为何如此怒气腾腾?”
葛覃倏地起身:“你跟我出来!”
刚到厅外,葛覃就一阵狂轰乱炸:“你他娘的都是些狗屁教导!”
她指着自己被圆圆打得几天还没消下去的巴掌印,“你瞅瞅,当我壁完那狗屁咚,刚要进一步,我家身娇体软的圆儿,就差点给我呼到三米开外!”
恨不得穿梭时间把说过“你真是我的伯乐”的自己,给一脚踹死。
白欢愣了愣,问道:“你有没有遗忘哪个细节部分?”
“没有!一五一十全按照你教的做!”
白欢摸着下巴思索了会,恍然大悟:“可能你家圆儿不喜欢这种霸道总裁式的。”
脑海快速闪过几本狗血小说,拉着葛覃兴致勃勃道:“没关系,我这里还有暖男、病娇、小奶狗、小狼狗等全方面性格的攻略,来来来,兄弟跟你唠唠,总有一个适合圆圆。”
“呵,你自己跟北泠玩小狼狗的病娇情趣去吧!”葛覃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走了。
白欢有点摸不着头脑,北哥又不喜欢她,连牵个小手都得玩计谋,他俩只是根正苗红的纯洁友谊,玩什么攻略情趣?
摇摇头,古代人好难让人懂。
即将出发去芳洲,需要筹备的事情很多,北泠并未像跟师傅一样海喝,跟每桌喝了几杯后,便转回了第一桌。
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劲地扒着圆圆的葛覃,再看了眼很生气甩葛覃的圆圆,嗯?她俩竟也会吵架?
罪魁祸首白,在劝了几句,得到葛覃的吼声后,撇撇嘴,跟范茂喝酒去了。
范茂原是某地方洲某镇上的芝麻小官,怀有一番为国为民的抱负,不愿跟贪官同流合污,以两袖清风之躯,挡下了一众人的财路,被设计陷害掉了乌纱帽。
流转都城与十四岁的北泠相遇,二人成了忘年交,此后成立了暗影阁,平时大事小事都由他掌管。
酒过三巡,范茂已酩酊大醉,手扶着桌角,摇摇欲坠地举着杯:“我等聚在一起,不求财不求权,只为求一个“义”,正义的义,义不容辞,义无反顾的义,若能为凤鸣铲除北铎毒瘤,我等死又何妨?”
范茂一喝多了就喜欢长篇大论骂北铎,每次说的还不重样,每每都能直戳一干江湖侠客义薄云天的心窝,也每每都能换来绿林好汉举杯拍手叫好。
白欢跟着起了会哄,扭头去听北哥跟潘猓议事。
听了会大概推测出了前因后果。
崔元自五年前被北铎提拔为户部尚书开始,就为他贪朝廷各个款项,灾款,兵款,只要是钱都贪。
崔元处事滴水不漏,活像一只成了精的胖猴——所贪的每一个大小款项,都有一个账房先生负责记录,等事情风平浪静后,就会诛杀账房先生灭口,到如今没一百,也有八十了。
这么多年来,连潘猓都没找到崔元实质性的贪污证据。
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两年前就有一个账房先生逃出生天。
账房先生会易容术,以虎谋皮时,模样为假身份为假。
敏锐地察觉到崔元想杀他,当即找了具尸体易容成他,造成自戕的假象,再用其他人的脸逃出了京城。
他的易容术出神入化,连崔元都没发现已李代桃僵。
潘猓查崔元时,无意间发现这条线索,花了两年时间,追查到他在芳洲瀚城芳草镇。
芳草镇连村带乡共有几十万人口,本就如大海捞针,再加上账房先生会易容,查到他真身无异于上青天。
之后北哥就决定亲自走一遭芳草镇。
在他手下做事的人,北铎必将其家底查个一干二净,假身假貌连北铎都能瞒去,精明程度不差崔元。
白欢觉得这种行事谨慎的人,必会将崔元贪污证据备份好几份,以免被抓到好有活命的后路。
一但找到他,胖猴精离死也就一两天的事了。
二人合计了会,北泠道:“此事我接手,你且去查房坚买卖兵器一事。”
白欢何其了解他,只一句话就明白了——他是想来一次三连击破,一口气都不带喘一下的,断掉北铎三个最得力的臂膀。
只可惜飞飞给她输送的记忆力,没有崔元具体的贪污情况。
试着呼喊了一下飞飞,毫不意外的飞哥躺得很安逸。
白欢吐出一口气,如今飞飞躺的时间学来越久,她得学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说完正事,北泠想到那绝世罕见的牵手病,处于不放心的心理,向圆圆问了一遭。
白欢:“……”
你还当着正主问?
我不尴尬吗?
圆圆一愣,继而颦眉认真地思索起来,半晌,迟疑道:“人身体复杂的很,总是有诸多疑难杂症,比如大笑病,大哭症,不牵手便浑身难受的病,我着实是第一次听。”
担忧地看向白欢:“白白,你从何时便开始难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