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色的跑车里，回荡着深沉的歌声：“若问尘世一遭究竟为谁，惟愿皆能不曾言悔，图一醉！”
    苏玉柔沉浸在歌声里，慢慢地开着车。
    林凡则目不斜视，神情呆滞，仿佛看到了什么人生道理。
    “小凡，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苏玉柔找了个话题，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挺好的，治病救人，赚钱改变生活。”
    林凡的语气平静无波，似乎猜到了她会找这样的话题。
    “我过得不好。”
    “唉~”
    苏玉柔说完，长叹了一声，就像有满肚子的委屈和忧愁一样。
    林凡故意不接这个话题。
    这个女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而且这女人的手段，他早就见识过了，自然不肯轻易上套。
    “哼！”
    苏玉柔哼了一声，气道：“你果然铁石心肠！”
    她语气里透着轻微的鼻音，像是要哭了似的。
    “我还是那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林凡耸了耸肩，直接摊牌了：“以前你没认识我的时候，你的美容院不也红红火火的么。”
    “你看，小跑车都开上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苏玉柔苦笑一声：“我这是买的二手车翻新的。”
    “剪刀门，改装的。”
    “包括我买的大房子，也是贷款买的。”
    “你以为打入富豪圈子那么容易啊！”
    “人家凭什么看得起你？”
    “凭什么去你家消费？”
    苏玉柔说着说着，突然哭了。
    她多年的苦闷和委屈，在两行泪水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林凡听不出她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于是道了声歉：“对不起。”
    “对不起。”
    林凡重复了一遍。
    他穷苦出身，所以能想象到一个人在向上攀爬的过程中，大概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和心理折磨。
    “对不起？”
    苏玉柔轻蔑地重复了一遍，哼笑道：“你说得对，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人嘛，想法不同，志向也不同。”
    苏玉柔说到这儿，趁着等红灯的时候，点上了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
    随着烟头的火光一明一暗，淡淡的香橙味也在车里弥漫开来。
    “我只求你一件事。”
    苏玉柔扭过头，看着林凡，一双含泪的美眸里充满了诚恳。
    林凡心一软，下意识点了点头：“说吧，能帮忙的我会尽量帮你。”
    他仍记得，当初在药店里，是苏玉柔叫住了他，买下了他的一小块灵芝，让他的生活好了起来。
    虽然现在看来，赤血灵芝的价格远远不止十五万，但这份情义，他一直铭记于心，不敢忘却。
    “如果有别的美容院找你，你一定不要去。”
    苏玉柔语气严肃，又说：“思邈美容院是我的命根子。”
    “小凡，你可不能帮外人欺负我！”
    林凡笑了笑，铿锵道：“放心，我待在落凤村自由自在的，干嘛要去城里找苦头吃？”
    “城里虽好，但我就是觉得不舒服。”
    林凡说到这儿，见她脸上的严肃并没有缓和下来，于是举起右手，发誓道：“这件事，我保证答应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苏玉柔抽出一张纸巾，一边对着后视镜擦眼泪，一边说道：“还有，我的几个大客户，你得帮我稳住了。”
    她解释说：“你也知道，石门镇就那么大点，有消费能力的人，也就那么些人，重要的客户丢一个，损失可大了去了。”
    “周姐他们呗？”
    林凡挺羡慕周怡的，虽然她前半生活得不怎么如意，但后半生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了。
    四十多岁，没了老公，手里又有花不完的钱，那小日子，想想就过瘾。
    “嗯。”
    苏玉柔点了点头：“她来了两次，都没见到你，很不高兴。”
    “你也知道，她现在当了董事长，脾气更大了。”
    林凡“呵呵”一笑：“好，我帮你收拾她一顿。”
    他可不怕周怡。
    有钱又怎么样，敌得过他的一身真本事吗？
    “别！”
    苏玉柔扔掉纸巾，紧张道：“你帮我稳住她就行了。”
    “我听说她最近去了好几次我对头那里，你再不来，她怕是就被别人挖走了。”
    林凡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两人来到思邈美容院。
    两人刚下车，就透过玻璃门，看到一群花枝招展的美妇正在往外走。
    走在最前面的，姿态最富态的，正在周怡。
    周怡看到林凡来了，直接迎了上去：“哎哟，我的贵人可算来了！”
    她笑得就像仙人掌开花了一样，眼角的鱼尾纹都堆积在了一起。
    苏玉柔心里很不是滋味。
    昨天她过来，又没见到林凡，可是发了很大的火。
    而现在，却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周姐好。”
    林凡微笑着问了声好。
    周怡拉住林凡的小手，笑道：“我的贵人呀，可把你盼来了，姐可想死你啦！”
    她语调娇滴滴的，明显是故意装出来了，很有勾引小白脸的意思。
    跟在她身后的美妇们，都是发出轻轻的嗤笑声。
    “周姐，我不是什么贵人，我们进去再说吧。”
    林凡把手缩进兜里，一边往前走，一边又说：“大家跟我进去吧。”
    他说完，除了王莹之外，剩下的美妇都没有动弹。
    直到周怡跟了上去，她们才跟了上去。
    很明显，周怡在她们中间，已经确立了领导地位。
    而王莹，除了自己的父亲很厉害之外，她自己也不是溜须拍马的人，所以她从来没想过要巴结周怡。
    “王莹姐。”
    林凡真诚地对王莹打了声招呼。
    “嗯。”
    王莹观察到，林凡对她露出的笑容很不同，完全不似那种敷衍的笑容。
    这让她心里美滋滋的，窃喜不已。
    女人嘛，总喜欢互相攀比。
    她虽然不是争强好胜的人，但周怡老是一副总统的架势，这让她很不舒服，看着相当不顺眼。
    所以，林凡对她的别样亲切，让她有一种被拔高身份的爽感。
    而林凡本人，倒是没想那么多。
    他只是觉得，在这一群美妇里，就属王莹还算正派，没有什么歪心思。
    要不是他欠苏玉柔的，打死他，他也不会跟苏玉柔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