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向余沧等百名高手使了一个眼色,阎娘子亦是再次向常禄山问道:“常将军,你还没有回答本娘子,外海是否有这样一片终年积雾的海域。”
听得阎娘子再问,常禄山亦是眯起了双眼。
余沧所提到的这片终年积雾的海域他未曾听闻,也不曾于外海亲眼见到过。
但见常禄山依是不回,阎娘子已经自他所眯起的一双眼眸中得到了答案。
“看来,常将军并不知道这片海域,不过现在也不迟。”
向常禄山说完此话,阎娘子亦是转眸看向站在余沧身旁的一名红袍长老。
此红袍长老,身长九尺,站之如竹,虽身形消瘦,面带病态,但其一双眸子却是格外的明亮,于明亮中甚至闪烁着一种锋芒。
看向这位其貌不扬、双眸如电的长老,阎娘子亦是向他沉声说道:“古长老烦请了。”
听得阎娘子所命,古暝亦是向前迈出一步。
在常禄山的诧异下,古暝自衣襟中忽而取出两枚黄色符箓,此两枚符箓上画满了一个个如同蝌蚪般的红色符文。
手捏二符,古暝口中振振有词。
于振振有词中,古暝手中两枚符箓忽而无火自燃。
在两枚符箓将要在古暝手中燃尽之时,古暝亦是将这两枚正在燃烧的符箓掷向半空。
在这两枚符箓在半空燃尽之时,两枚铜板亦是自古暝手中所拿的一只龟壳中掉落到阎娘子脚下。
自阎娘子脚下的两枚铜板上移开目光,古暝亦是忽而将他那一双如电般的眸子投向了阎娘子身后漆黑如墨的远方。
“乾先泗、坤六入,余长老所提的那片雾海挂西北方。”
听得古暝所说,阎娘子亦是忽而看向余沧等百名高手。
扬起纤纤玉手,而后向百名高手纤手一挥。
“出发!”
听得阎娘子所说这二字,常禄山心中亦是一凛。
他不傻,方才余沧等人对他的杀意他已感觉得到,如今他若是再出言相阻,恐怕便是连阎娘子亦不会轻易饶他。
百名高手已经各归其位,在阎娘子的一声令下,千艘战船忽而于这如墨的夜色下起航。
战船起航,海面立时扬起千层骇浪。
海风呼啸,海浪拍打船头,常禄山的衣襟亦是被这海风吹的烈烈作响。
看向身旁阎娘子,阎娘子只是目视前方,瞧她神色,根本就未有想与他攀谈的意思。
此去是凶是吉,常禄山心中亦是没底。
千艘战船已经驶入深海,放眼望去,这行驶于深海的千艘战船便彷如驶入了一片永恒的黑暗中一般。
那在月色下波涛汹涌的海面亦如一只只庞然大物正在海面上翻滚着它们庞大的身躯。
四野尽同景,纵景无穷尽。
千艘战船越是深入,常禄山心中越是不宁。
于不宁中,他亦是突然向阎娘子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听不进去我的话,但是我还是要说。”
“你还要说什么?”听得常禄山此话,阎娘子亦是向他不耐问道。
“那纪寒诡计多端,不如我们分兵两路,一路去雾海查探虚实,一路按原来计划围攻巨天岛。”
“分兵两处?然后等纪寒各个击破吗?常禄山,我承认你很聪明,治军打仗也有一套,但你却缺乏一种为将者该有的魄力,我虽不懂兵法,但也知战机稍纵即逝的道理,如今我既有灭纪寒的战机,当不会如你般瞻前顾后,慎为慎行。”
听得阎娘子此话,常禄山知道他已经无法用言语说服于她了。
夜终有尽头,当赤轮自海平面升起的刹那,那万丈红光亦将整片漆黑如墨的海面所映照成了暇红之色。
于这满目暇红中,一片彷如仙境般的云雾之境映入阎娘子等所有人的双眸之中。
红霞万丈、白云滚滚。
待得这万丈红霞褪去一身霞色后,映入阎娘子所有人眸中的便是一片雾海。
这片雾海便在他们的前方。
风吹雾海、雾气飘散,于飘散中忽而万马奔腾,忽而恬静如山。
当阎娘子看到前方那一片云雾缭绕的海域时,已是下令千船驻停。
若非亲见,她也不会相信这外海竟然还会有如此彷如仙境之地。
而在她看到前方那一片云雾之海时,她心中已经笃定,笃定余沧自巨天岛所带回的消息必定属实。
前方雾海虽不广阔无垠,但藏匿千艘战船却是绰绰有余。
在阎娘子紧盯着前方那一片云雾缭绕的海面时,常禄山亦在紧盯着。
此刻百名高手已经站至阎娘子身后,每一人亦都在用一种灼灼的目光紧盯着前方。
纪寒大军藏身之地已经找到,这接下便是要等阎娘子下令了。
晨光倾洒无垠海面,这碧波海面之上亦连一只飞鸟都没有。
若是银月尚在,阎娘子还可以利用她来一探前方雾海之究竟,如今没了银月,若想一窥这雾海之究竟,便只能由他们自己以身探险。
“他们来的好快!”一声说不出是激动还是兴奋的声音忽而于雾海中小声响起。
“快,我们速速回去禀报大人。”
当两名藏身于雾海内的绳州军士于前方看到千艘战船的刹那,亦是划着木舟驶入雾海内。
这片雾海,非但外人看不进来,便是身在雾内之人的视线亦会受到限制。
两名绳州军士在视线的限制下,按着脑海中的索引将木舟划入绳州舰群。
在二人延绳索攀上纪舟舰的刹那,纪舟舰上亦是匆匆响起阵阵脚步之声。
虽说身在雾内视线会受到限制,但能见度还是有的。
当这两名绳州军士攀上纪舟舰的刹那,他们也同时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前的纪寒。
“大人,他们来了。”未待从甲板上爬起,一名绳州军士便匆忙开口向纪寒汇报到。
“来了?这么快?”听得这名军士所报,站在纪寒身后的白徽众人亦是惊声说道。
“来了多少?”未去理会身后的声音,纪寒亦是伸手将这两名绳州军士扶起。
“回大人,据卑职目测,不下千艘。”
被纪寒亲手扶起,两名绳州军士亦是诚惶诚恐。